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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24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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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走向一种普世性宗教: _) o& G a% c I4 J- O: c8 {# i
* \6 k- m5 L6 C/ e1 T 第一节 基督教世界观:在基督教和欧洲的环境中幸存的古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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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_( H) J! l' V: s; X6 o 基督教本来是犹太教中分化出来的一个小教派,经过3个世纪,发展成遍布罗马帝国全境的基督教会,连罗马皇帝都因为它的重要性而极力拉拢,既赏赐土地,又免除神职人员的徭役。而基督教会,得到官方给予的这么多好处,却在很长时期,躲避接近官方,认为一个真正的信徒不能侍奉两个主人。另一方面,教会又很快采取了帝国的组织结构形式,在教会内部分等级,最高位是主教;与此同时也采用了罗马人公共集会的长方形会堂,照此建立了自己的教堂。及至帝国逐渐衰微,地方民政当局应付不了局面时,教会常感到不得不介入,以维持社会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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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丁(他自己后来在教会内被尊为圣徒)像罗马帝国的其他许多公民一样,接受了基督教。这个新宗教浸润在许多文化之中,自觉不自觉地从各种文化中吸取宗教和哲学的营养,因此,对许多人都具有吸引力。在基督教的思想中,有印度-波斯神密特拉,也有从君士坦丁大帝时拜太阳神的传统;纪念密特拉神诞生的仪式和纪念太阳神的节期都对基督教的“耶稣圣诞”的观念--救主诞生和光明再来--有所影响。埃及敬拜的伊希斯女神往往被画为母亲,她的孩子奥西利斯(Osiris,埃及神话里的司地府之神--译注)坐在她的膝上。(根据埃及神话,奥西利斯当为伊希斯的兄弟和丈夫,被嫉妒的弟弟毒死,后复活,当是耶酥死而复活的原型之一。本处伊希斯抱在膝上的孩子应该是何露斯,参见第二章--译注)这为基督教信奉耶稣的圣母玛利亚提供了一个现成的形象模式。在初期基督教传教士传播基督教时,希腊哲学家,如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在希腊-罗马上层社会中十分受尊崇。此后的文化综合过程中,人们对物质世界和形而上的世界的观念都改变了。* E" f" g' H3 R: [*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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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公元547年,一位希腊人考司玛斯(Kosmas),在旅行中经商,最远曾抵达印度;后来成了修道僧。他写了一部《基督教地志》(Kristianike Topographia)。现在还存有9世纪手抄本,保存在梵蒂冈图书馆,书中附有最早的基督徒绘制的地图。2 e: A/ c$ C( ?+ X6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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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部书里,考司玛斯试图把异教徒的世界地理观念和《圣经》中的世界地理观念协调起来。他对世界的理解与当时居统治地位的托勒密(Ptolemy,公元2世纪,亚历山大城的希腊天文学家、地理学家、数学家学家。倡导地心说--译注)的地理观念不同。从这时起,在将近1000年的时间里,除少数学者外,绝大多数欧洲人(包括基督教神职人员)都相信,大地是浮在水面上的一块平地,上面则是天空的穹顶。陆地和大海、地和天,以及天体的运动都有特殊的说明。" e( W" n; }0 W6 E! e' O)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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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说的大地,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分为两部:一部分是我们居住的大地和包围它的水面,异教徒称这水面为“海洋”。另一部分是包围这“海洋”、在它以外的陆地,它的边缘与天连接。在诺亚时期地上洪水(见《圣经·旧约·创世记》第5章28节到第10章32节--译注)以前,世人住在东方,那也是《圣经》中乐园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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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6 o' r7 Q, t, ^ 大地的北部和西部,即我们世人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地势高的地方,大地南部则是地势低的地方;大地北部和西部以外的海洋深不可测;至于大地南部和东部以外的海洋,其深度则属于中等。知道了这些情况,我们就懂得,何以船只向西向北航行称做上行;因为它们是在爬高,由于爬高,所以航行得慢。当船只回航时,它是驶向低处,因此船走得快;几天之内就可以返回……! @, Q6 h2 w%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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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东部、南部不仅地势低,而且被太阳晒得很热;北部和西部地势高,离太阳远,因此很冷,居住在那里的人,肤色也白;他们不得不设法保暖抗寒……7 ?6 o' R9 Y# T+ a+ [$ d0 s: |
8 g& b' `2 p9 E 天和地组成了宇宙,按照《圣经》,创世主决定了地面是平稳的,它不是建立在其他东西的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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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0 ^$ P$ u. P* I e 因此,我们先描绘天地。天是一个穹顶,它的边缘和地的边缘是连接在一起的。大地的东边和西边,从地到天,是两堵墙。天的中央是穹苍(firmament);穹苍之上还有水,这是《圣经》已经告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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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j3 S7 \. g6 m4 s2 B5 N地和天的四极缚在四极柱上,形成一个四方体,在它上面是一个穹顶,形成一个天盖。它的中央是穹苍。由此,地和天完全分开了。# t+ u2 M, S- G5 ^
( O) o" b1 f' j# k6 [4 l 从大地到穹苍是第一重天,这是世人和天使在现世居住的地方。从穹苍到穹顶是第二重天,这是天国。基督升入天国,就是到这儿。在这儿,基督为我们进入天国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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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告诉我们,天上的星体是由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推动它们运转的。它们有自己运行的轨道,在大地北部高空经过。它们的结构使月亮和太阳得以产生蚀影。这都是靠天使的力量,使天上的诸星按理性和秩序的安排来运行,而且其速度超过人的想象;又一刻也不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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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考司玛斯的地图,地下的世界和基督徒所在的世界,大体一样。欧洲围绕罗马,圣地围绕耶路撒冷,亚洲和非洲只是标出大致的位置,显然是因为对它们的了解实在太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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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q2 U. M; i 基督徒根据圣书所看到的宇宙和从古代到罗马帝国的统治阶层所见的宇宙不同,而且彼此冲突。由此引起的思想矛盾一直延续到20世纪,成为基督教文化思想不断变化的一个方面。欧洲思想和文化的发展,形成一种交替的韵律节奏,一个时期倾向于古典文化,下一个时期又倾向于基督教的正统观点,并把它愈来愈理想化。如果两者之间的矛盾过于尖锐,通常就会寻求一种折中妥协;但要求一种思想体系能满足每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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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N8 z" L6 K2 P 上述古典和基督教两种文化思想的矛盾主要表现在哲学、宗教和科学这三个多少有些重叠的领域:不朽的灵魂和必朽的身体、善和恶;还有与这两者纠缠在一起的信仰比人更高的一种权威,或尊崇具有自由意志的人所必须具备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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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基督教兴起之前,人们便已不断在问的一个中心问题是:宇宙万物,包括自认为能够自由思想的人,是否由物质所构成?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哲学家德谟克里特(Democritos,约公元前470-公元前360年)对此作了肯定的回答。他提出原子论,认为一切物体都可以分解追溯到组成它的微小部分,那微小的部分本身又是复杂完整的个体。人的灵魂也不例外,到人死时,灵魂也就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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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6 n# a+ r+ v0 h; c 基督教认为,不能接受这样的观念,因为它和基督教所主张的“肉体复活”是不兼容的。基督教主张“肉体复活”是和上面所说的第二个大问题“善”与“恶”的问题相关联的。基督教相信,基督和他的信徒们在地上向罪恶争战,为此得到永生和永乐的应许;这是基督徒死后身体和灵魂一同复活、一同享用的。这个“善有善报”的解决办法,对很多人来说就够了。但是,还有人继续问下去:既然神是全善、全能的,并且许诺了复活,但为什么还容许罪恶进入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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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O6 e; {+ _0 u9 b, ~ 在基督教传入罗马世界的最初4个世纪,有宗教思想的罗马人和基督徒讨论这个问题,为回答这个问题,提出了各种理论。其中最重要的一些理论被总称为“灵知”(gnosis)。接受这个理论的人承认,世上有善和恶、精神(spirit)和物质(matter)。这些是人的特性,因而也是创造世人的神的特性。他们的解释是,信徒了解这些特性及其后果时,就可以达到救赎。但在基督教会看来,这种不需要教会的“个人得救”是不能容许的异端。早期基督教会对它反对不遗余力,直到最后,把它从正统教会的传统中清除出去。1 v) p; H" V, q! w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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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会接受的理论是由奥古斯丁在《忏悔录》和《上帝之城》两部巨著中提出的。奥古斯丁首先确认,人活着就会思索,会肯定,又会有怀疑。接下去,奥古斯丁问自己,人何以会存在?他的回答是:因为在宇宙之上有一位永恒的神创造了空间,也就是运动和时间,又创造了人。奥古斯丁的思想表明他既有希腊-罗马文化的影响,又表明在罗马帝国的文化环境,基督教思想也不能不受影响;奥古斯丁一方面强调神是给人以启示的神,人对神只能完全归依、完全投降。另一方面,他又承认,世界是一个客观存在,人具有以理性进行思考的特点。在奥古斯丁看来,世界以及在其中的基督教会和教会的每个成员都是不可能完美无缺的。但它们又都告诉人,有一个完美的存在。当人归向神时,神就使人领悟到这个完美的存在。/ n" _8 G2 a" k6 v9 |- X
1 X! G/ X! f. }5 F4 [4 B 奥古斯丁的教导,有很大部分是来自柏拉图(公元前428-公元前348年)的哲学,又经过普罗提诺(Plotinus,约公元204-270年)的整理和重新阐述。在罗马帝国后期,最重要的思潮可能就是新柏拉图主义。基督教从研究柏拉图哲学中,为自己构筑了一种思想和生活的方式,它既能赢得知识阶层,又能赢得大众。有些柏拉图的观点的确能得到基督教理论家的赞同。如在《会饮篇》(Symposium),柏拉图提出:有两个世界,一个是人们肉体在其中生存、可以感知的、不完美的世界;另一个是理念(或称“相”)的世界,它是人们往往没意识到而又存在于人心灵之中的。在《蒂迈欧篇》(Timaios),柏拉图讲了他的创世学说,认为“理念”是由“奴斯”(nous,相当于英文的intellect或divine soul,指理智、智性或神圣的灵魂)产生的。在理念中,“太一”(希腊文称“Hen”)开始具有意识。这些理念在世界的灵魂(希腊文中的psyche),从而也在人的灵魂中表现出来,使人成为有生命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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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b$ R6 ~1 k! c8 ?5 G- p 可是,基督教思想家最终不能不谋求和柏拉图最杰出的学生亚里士多德的思想协调起来。通常学生往往会发展出和老师不同的思想,亚里士多德正是如此。他认为,理念只是“名称”,不是实体。亚里士多德的概念范畴谈到“形式”,在其中事物的质料被赋予形式,由此带来了物质性的自然。那推动万物运动的“纯粹形式”(pure form)则是第一动力(the prime mover),是纯粹思想--即神,他在思想中创造了自己。这种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思想体系的本质经过奥古斯丁这样的神学家之手,把它基督教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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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E( \& t' M" \3 S 但是,基督教的早期思想家虽然十分倚重古代希腊人的哲学思辨,对由这种哲学思辨产生出来的推论却并不以为然。基督教思想家并不接受希腊人所发展的、偏于分析性的自然科学。基督教思想家认为,人凭对微观宇宙或宏观宇宙的探索,是不可能到达天国的。宇宙的奥秘,不是人可以穷尽的;而且,人在地上受苦,正是为来世的永生作准备,因此,追求现实世界的知识,并无补于人在地上的命运。. d, m+ ?$ w, R5 |. I
6 Y& m$ U& O* x7 N& D K 基督教思想家的这些看法不是没有遇到困难。它们遭到普罗提诺的学生波菲利(Porphyry,公元234-301/306年)的猛烈抨击。他在《反基督徒》(Contra Christianos)一书中,认为基督教这个新运动是完全非理性的,在哲学上站不住脚的。连奥古斯丁对波菲利的抨击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是,当时的基督徒皇帝既不容许神学问题的争论,也不容许哲学宇宙论方面的争论。因此,君士坦丁命令,把波菲利的著作当众销毁。[5]9 i2 r% i5 ?! P7 c. v3 {
! p/ w( h6 O% z' j% }- D3 j5 o 广大基督徒对哲学上的争论并不感兴趣。他们只看到世上有善有恶,而且人的本性倾向犯罪,社会的不公义和苦难难以消除;唯有归向神,爱神,从而也爱邻居,遵守圣子基督的教导和教会的戒律条例,世人才有赦罪得救的盼望。这些观念成为此后2000年,大多数欧洲人对人和世界的基本看法。' i: } C# H% f# G w( V
8 `- \) Q Z/ J2 g% p/ P8 U。。。基督教会也像罗马帝国那样抱向外扩张的野心。大约公元550年,阿基坦(Aquitaine,在法兰西的西南部--译注)的圣普拉斯(St. Prosper)曾为此辩解说:“基督的慈爱并不是以罗马的疆界为限的。它已引领了许多不是由于罗马的武力所迫,而自愿归向基督的人。”[14], v0 z7 Q t" K8 u; Y) P
/ N3 R8 m9 M& s- {: M) W 这令我们看到一个重要的事实:在罗马帝国灭亡之后,基督教会在许多方面成为罗马帝国的继承人。基督教会早已形成一套类似帝国的组织结构,这使得基督教会有巨大的组织力量。在罗马帝国灭亡后,基督教会又承担起教化蛮族的使命,不仅教导蛮族人识字,还要教导他们守法;在守法的基础上建立起中央集权的制度;同时还有得救永生的应许。从这时起,罗马教皇愈来愈自觉地运用人们对罗马帝国的记忆来建立自己的权威。公元597年,教皇大格雷戈里(Gregory the Great)派修道士奥古斯丁前往英格兰,大概不是如故事所说的,由于在奴隶市场上看到来自英格兰的天使般美丽的金发奴隶,而是由于他记得“盎格里亚”(Anglia,英格兰的拉丁名称--译注)曾是罗马帝国的一个兴旺的行省。那里有过去遗留下来的政治文化组织,也许仅仅缺少一个传教士帮助教会在那里建立权威?[15]在不到20年的时间,教皇差遣的修道士已经帮助盎格鲁-撒克逊君主制定了90多部法律,[16]其中当然包括新宗教的法律地位。- v& A& }7 v.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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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元4世纪到10世纪,基督教向外扩张时期,它远远超出了罗马帝国的疆域,形成一个新的文化空间;起初还不太有自信,渐渐地愈来愈大张旗鼓。8世纪间,基督教传入今日的德国中部。这是“日耳曼蛮族”的地区,从英格兰来的传教士博尼法斯(Boniface,约674-754年)在这个地区传教,并被封为圣徒。他经由巴伐利亚和日耳曼未开发的边界地区进入图林根(Thuringen),向那里的异教徒传教。后来,罗马教皇称颂他“靠一部教会法和一个修道会,教育了一个民族”。修士僧维利巴尔德(Willibald)在写《博尼法斯传》的最后,称颂博尼法斯:“他的讲章到处传扬,他的名字传遍欧洲。”[17]基督教和欧洲缓慢而确实地结成了“一体”。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博尼法斯为之奋斗终生--最终被封为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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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T! F l+ |" z4 B
/ V) \; m$ D3 l) \* C 在古罗马帝国,中央的统治者往往看似保持着他们的一定权威;这种权威来自一种残余的观念,认为国家总得要按王法来统治,对老百姓秉公办事。[18]这种观念又往往以神意天命来支持,认定当权者和古代英雄或半神有某种特殊的关系。这原是异教的观念,后来它被基督教化了。正是由于这种杜撰的故事,因此直到17世纪,英国和法国的国王在加冕之后,就被认为有医治各种疑难杂症的特异能力,被要求以灵力医治各种病人。1 G) [6 Z/ g. \.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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