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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6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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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宗教因素及其影响的渗透性 1 @0 G/ u- w/ x! O7 Y, u# |
前述弥漫性意味着,宗教因素具有很强的渗透性,即能渗透于并影响着人类社会活动的几大主要因素,像政治因素、经济因素和文化因素等。正如“弥漫性”一词可用来形象地表明,宗教因素是能够或有形或无形地遍布于人类社会生活领域的;“渗透性”则可进而喻明,宗教因素是能够或明显或遮掩地浸入其他所有的人类社会活动因素的,致使作为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的宗教信仰与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因素融为一体,难分难解,一起发挥作用或产生影响。意识到宗教因素的这一复杂特征,可使我们进一步深思宗教因素究竟是如何影响冷战后的诸多国际热点问题和重大冲突的。
0 y% `" u' U0 F 从研究现状来看,国内外学者一般认为,冷战后的诸多国际热点问题和重大沖突并非“单一的原因”所致,而是经济、政治、军事、文化、民族和宗教等多种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虽然这种看法较为全面,但在关于宗教因素的认识上却显得过于简单甚至肤浅,即在很大程度上停留于“表象的认识”,简单地把宗教因素解释成一种相对独立存在的、可与经济、政治、军事、民族和国家等因素相提并论的事物。然而,现实情况远比这种认识复杂得多。下面略举两例加以理论反思。
" m/ I1 C; f3 Z4 B' a5 @ 例如,巴以冲突的直接起因,是其久争不息的主要症结,在于领土问题,特别是耶路撒冷的归属问题。这场领土之争关系到巴以民族与国家的生存和发展问题,所以整个牵动着冲突双方的诸种利益,像政治的、军事的、安全的、经济的和文化的等等。但更为复杂的是,这是在宗教背景下发生并持续的领土之争,绝大多数巴勒斯坦人是穆斯林,以色列人则几乎全是犹太教徒,而耶路撒冷在冲突双方的心目中都是决不可丧失的圣地。以上情况表明,在巴以冲突难以调和的领土之争中,宗教因素并非单独浮现并发挥局部作用的,而是构成了“整个沖突的特定氛围”,以致其他诸多冲突原因或因素,像领土问题、民族矛盾、经济利益、政治分歧、文化差异等,都被笼罩于其中,都难免在某种程度上渗透着并受制于宗教因素的重要影响。如果能把巴以领土之争视为一个典型的话,那么,这里阐释的宗教因素及其影响的渗透性,是否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理解“宗教背景或氛围”对于国际热点问题和重大冲突的影响所在呢?
( H: P) ~$ E2 T" U$ _7 V 再如,冷战后以美国外交政策为典型的霸权主义或单边主义是否也渗透着宗教因素呢?2006年,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莱特(Madeleine Albright)出了一本书,《强国与全能的上帝——美国、上帝和世界事务沉思》。该书提要如下:美国是否像布什宣称的那样,赋有一种来自上帝的特殊使命——向全世界传播自由与民主呢?基督教右翼势力对美国的外交政策到底有多大影响呢?通过诸多方面的考察分析,像宗教传统对“美国观点”的深刻影响,基督教右翼势力的兴起及其政治影响,布什政府在应对“9·11”事件上的成败,伊拉克战争所带来的挑战,以及理解伊斯兰世界的重要性等,奥尔布莱特这位能言善辩的前国务卿有力地论证了,美国的决策者不能不理解宗教在激发别人、渲染美国行动的可接受性等方面的力量和作用;宗教与政治不但是不可分离的,而且二者的适当结合,可成为一种正义与和平的力量。 & `, x) t) s$ H$ }
2006年,德国前总理施罗德也出了一本书,《抉择:我的政治生涯》,他回忆道,“9·11”事件后,在我们的多次会谈,包括单独交谈中,布什总统一再称自己是虔诚的信徒,所以他只服从于最高权力者——上帝的旨意。即使在公开场合,他给人的印象也是如此。例如,在2002年1月29日的讲话中,他几乎是用《圣经》的语言来宣称,伊拉克、伊朗和朝鲜是“邪恶的轴心国”,将是美国的下一个军事打击目标。施罗德反省道,看来我们大家(主要指欧盟国家领导人——笔者注)都过于低估了美国的宗教及其道德说教的作用;新保守主义知识分子与基督教基要主义者的政治联盟,在美国国内对政治和总统都有强大影响,而目前“对布什个人的妖魔化”却干扰了我们以批评的态度来研究这个政治集团。 ' F% x) x9 F. q+ d3 ?8 F0 p$ o
尽管上述两位西方政要的立场和观点不同,但他们却印证了同一个事实,美国现行的以霸权主义或单边主义为特征的外交政策的确渗透着并充溢着宗教因素的强烈影响。关于这个事实,前述施罗德和奥尔布莱特的观点可帮助我们排除这样两种简单化的观点,一是把宗教因素对于美国霸权主义外交政策的强烈影响归因于布什总统的个人信仰;二是将此种渗透性的强烈影响看成“一时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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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0 X1 a; F6 S/ T& s0 F& j 4、宗教因素及其影响的深层性
1 R9 e. G2 @4 L- Y5 V, X 关于宗教对于文化的深层影响,蒂利希早就指出:“作为终极关切的宗教是赋予文化意义的本体,而文化则是宗教的基本关切表达自身的形式总和。简言之,宗教是文化的本体,文化是宗教的形式。”他解释道,各种宗教行为,无论个体性的内心活动还是有组织的群体行为,都是以文化为表现形式的;换言之,各种文化活动,不论发自人类精神的理论功能或是实践功能,都无一不在表达着终极关切。 : p; \2 g# E4 B% b% g/ K) d
就宗教传统的文化意义和社会功能研究而言,近30年来最受重视的理论成果大概要数格尔茨(Clifford Geertz)所提出的“文化意义深描理论”了。此种理论基于扎实的田野考察和透彻的个案研究,更为具体也更为深入地阐释了“作为象征性的意义体系的宗教传统”是何以积淀为某个文化区域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其族群或社群生活的心理倾向和行为动机的。格尔茨指出:“一种宗教就是:(a)一个象征体系,其作用在于(b)在人们当中营造出强有力的、普及的和持久的情绪与动机,其方式在于(c)系统阐述关于整个存在秩序的诸多观念,并且(d)赋予这些观念以实在性,此种氛围致使(e)前述意义上的情绪和动机看似是唯一真实的。”
4 x8 O6 ~9 T0 L. F+ I 尽管上述研究成果未必完善,或许还带有“宗教决定论”的理论偏差,但就其学术创见或思想精华而言,它们无疑都是富有启发性的,可从两个基本的理论探讨角度——宗教信仰的“本质”与“功能”来深化我们对于宗教因素及其影响的认识。前面的讨论表明,所谓的宗教因素并不仅仅指某种宗教本身,而是泛指诸多不同的宗教信仰在人类文化和社会生活领域的反映或体现,宗教因素的影响主要就是指宗教信仰的文化功能或社会作用。从学理上讲,事物的功能或作用取决于其本质,现实生活中的宗教因素也应如此。因而,如果能像终极关切论那样在比较研究的意义上将诸种宗教信仰定性为“终极关切”,或用通俗概念来讲,就是指那些具有终极性、绝对性和神圣性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那么,我们便不难理解这里所要探究的宗教因素及其影响的深层性了。 : g- {& J- z: E; X z# |
这里的“深层性”一词是想强调,正因为宗教因素是宗教信仰的现实反映或社会体现,深含着诸种宗教对世界和人生的根本看法及其价值导向,所以此类因素能从深层次或根本上影响着人类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活动,尤其是对那些具有深厚宗教传统或处于浓厚信仰氛围的社会性行为主体,诸如社团、党派、种族、民族、国家、国际联盟或国际组织等,可产生不可忽视的重要影响。宗教因素的此种深层影响,不但可使我们更好地理解前述三种特性,即宗教因素及其影响何以会具有积淀性、弥漫性和渗透性,同时能使我们更深入地认识宗教因素对于冷战后的国际热点问题和重大冲突的影响所在。 " V1 x) b. y: c1 |+ p" o9 m% r
亨廷顿在其近著《我们是谁?美国国家特性面临的挑战》里勾勒了如下历史线索:美国人最初是根据人种、文化,特别是宗教信仰来界定美利坚社会的。当年定居美利坚时,人们首先宣布这是“与上帝的立约”,是上帝让他们建造一座“山巅之城”,为世界树立榜样。到17和18世纪,美国人都是以《圣经》为根据来阐述“新大陆使命”的,即他们是上帝的“选民”,他们要建造“新耶路撒冷”——“正义之家”。美利坚的福音传道史不止是一部宗教运动史,读懂了这部历史,也就理解了19世纪美利坚生活的整个气质;对于20世纪后期,也可以这样说……总之,“美国信念”就是新教信仰的世俗表现,就是“具有教会灵魂的美国国民”的世俗信条。
. A; Z9 F/ k( h; B5 E2 Y, j% r 亨廷顿的上述历史考察难免带有其理论倾向性,不可能得到普遍的认同。但从其著作来看,他广为参照了相关的研究成果,大量引证了史实和调查资料,因而,我们可将其观点视为言之有据的,并用以反思“霸权主义或单边主义”的概念内涵。冷战结束后,以美国外交政策为典型的霸权主义或单边主义是导致诸多国际热点问题和重大冲突的主要原因之一。目前,中外学者已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霸权主义或单边主义并不仅仅是一种强权政治现象,而且是一种对国际事务甚至包括他国内政横加干涉的“道德价值主张及其实践”。亨廷顿教授的上述研究成果则可使我们确认,“此种价值干涉”是有其久远的宗教源流的,不能不说是深受宗教因素的渗透与影响。0 O# @- D: C' Y+ `;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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