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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闯)黄皮白心之假洋鬼子-林语堂先生文章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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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 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以前记得读过林先生的几篇杂文, 但总是喜欢不来,似是而非,别别扭扭,不愿去读。今日回头想来,才醒悟到个中之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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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b' Q* n' b+ B+ F原来这位自小在基督教家庭和文化氛围下熏陶成长的“中国人”,这位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凋”的“文化基督徒”,在无数热血青年为苦难中国献身的年代,一帆风顺的成长并留学哈佛学习文学,回国献身做英文教授(呵呵,一下子想到钱钟书先生笔下那个《围城》方鸿渐,但运气可好过方先生不少),写了一些类似《丑陋的中国人》、《吾国吾民》的砸文章。很出了些许风头。但总会让人浮想联翩的想到一位自小寄养在富人家的贫苦人的儿子。长大成人回来,像足了富家人,回头来捡拾穷苦父母兄弟之不齿陋习为谋生为乐趣。嘲笑呵责,洋洋洒洒。好一副富家人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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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堂先生带着这麽一副“西方人”的眼镜,其实更准确说是“西方传教士”的眼睛看中国,谈中国。他以西方知识分子立场观察中国文化;用西方幽默来印证中国人的人生观和艺术观,为“独抒性灵”的个性主义寻找合理性;看看他浅薄和空疏的评价,对老庄扭曲的表述:“若说老子象惠特曼,有宽大慷慨的胸怀,那么庄子就象梭罗,有个人主义粗鲁、无情、急躁的一面。再以启蒙时期的人物作比,老子象那顺应自然的卢梭,庄子却似精明狡猾的伏尔泰。”林语堂力图把老庄放置在西方人文知识系统里考察,探寻以西方语言描述道家哲学的路径,反而更“隔”了。哈哈,多有趣的对比!- j- Z' T, G) {( F+ e# i2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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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的“汉学心态”无疑地属于西方文化霸权话语的一部分,典型地体现了一部分二十世纪中国知识分子基于西方他者规范的权威认同。 他此生的使命就是来印证西方知识系统之中国哲学观。5 m2 H9 l" R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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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终于长大了。知道了也学会了,看人听话,先取其心之所依。每个人有他成长的背景,有他言语的合理性。有他代表的家,阶级和人群。今天终于读懂了林先生。我很高兴。" }$ m2 F* Q& V( w

+ f% o. `9 u+ p' o. Q更高兴的是,我同时也知道了自己心之所依所系。知道了自己的“中国心”。我深爱你啊,生我养我的伟大的中国。再穷再苦你也是我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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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B4 n. h4 `8 F" m( k新年有感! 特书下来。特此感谢林语堂先生文章之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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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绿菏 于 2009-2-1 13:2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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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相由心生”!恭喜楼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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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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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穷再苦也是咱自己的国家,自己的问题咱自己会一点点想办法解决。最讨厌满脑子西方文化教育的一点中国历史都不懂的人跟那指手画脚,好像把我们全变成汉堡包文化才开心。
7 W$ @; d+ e. g我也是出国之后才发觉自己的爱国心的。以前总觉得中国又脏又破,出来之后发现再脏再破也是咱自己的窝,西方国家是干净了,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只顾自己温饱认为世界围着自己转,也没见得就比我们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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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 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来一个刚好相反的例子, 同样留洋回来的钱钟书先生

老杨团队 追求完美
钱钟书先生,刚好和林语堂先生相反。他的留洋,却是为了用中国知识分子的立场和眼睛去观察西洋文化。而写出栩栩如生的海龟们中不中,洋不洋的归国生活《围城》。和许多杂文以介绍我们认识西洋文化和那群闪着金色耀眼光环归来的洋博士们的留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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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来一篇钱先生对上帝造人的小小意见,显示一下他老人家对西方文化权威的不认同。带了一套钱先生的文集过来。每次拿起这本书看都会咯咯的笑出声来,他的幽默诙谐,总象在拿把鸡毛掸子捅你的痒痒肉。温文尔雅的点着西方人的死穴。中国知识分子的典型形象。哈哈, 真是有趣的一对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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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的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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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侯,我们的世界已经给科学家、哲学家和政治家训练得服服贴贴,沿著创化论、进化论、层化论、优生学、新生运动的规律、日新月进。今天淘汰了昨天的生活方式,下午提高了上午的文化程度。生活和文明瞬息万变,变化多得历史不胜载,快到预言不及说。那时侯,人生历程的单位是用“步”来计算;不说“过了一年”,而说又进了一步,不说“寿终”,说“行人止步”,不说“哀悼某人逝世”,说“五十步笑百步”——笑他没有向前多进几步。在男女结合的集会上。宾客只说“双飞”,不说:“双宿”;只有少数守旧的人还祝这对夫妇“保持五分钟热度”,这就等于我们现在说“白头偕老”,明知是不可能的希冀。但是这种进步的世界,有一个美中不足。一切近百年史,五十年来之文化检讨,日记,年谱,自传,“我的几分之一生”,以及其它含有讣告性的作品,都失掉了它们的效用。亏得那时候的人压根就没工夫看书。至于写这类读物的作者呢?他们运气好,早抢先在二十世纪初叶投了胎,生了,写了,死了,有人读了,没人读了,给人忘了。进化的定律是后来居上。时间空间演化出无机体,无机体进而为动植物,从固定的植物里变出了文静,缠著人不放的女人,从活泼的动物里变出粗野,敢冒险的男人;男人女人创化出小孩子;小孩子推演出洋娃娃。所以,至高无上的上帝该是进化最后的产物。不过,要出产个上帝谈何容易。哪个历史上的伟人不在娘胎里住过十个月才肯出世的?象现在四万万互相残害的子孙的黄帝,就累他母亲怀了足足二十个月的孕;正位为太上道德真君的老子也在娘胎里住了八十年然后呱呱下地,真是名符其实的“老子”了。所以当天演的力量,经过数不清的年头,创化出一位上帝时,人类已在这世界里绝迹了——也许就为“双飞”而不“双宿”的缘故。甚至进化论者也等不及了。因此,这个给物质塞满的世界同时见的空洞,宛如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愚人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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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2 E4 z0 P1 W  正在深夜,古旧的黑暗温厚地掩覆著衰老的世界,仿佛沉重的眼皮盖在需要休息的眼睛上。上帝被天演的力量从虚无里直推出来,进了时空间,开始觉得自己的存在。到此刻,自古以来神学家和玄学家的证明,情人,战士,农夫,跟孤儿寡妇的祈祷,才算有个主儿。但是,这许多虔诚的表示,好比家人寄给流浪者的信,父母生前对遗腹子的愿望,上帝丝毫没有收到。他张开眼睛,什么都瞧不见。身子周围的寂静,无边,无底。已逝去的人类的遗习,在上帝的本能里半醒过来,他象小孩子般害怕要啼哭,然而这寂静久未被人声打破,结成了胶,不容声音在中间流动。上帝悟到这身外的寂静和心里的恐怖都是黑暗孵庇的。他从此恨黑暗,要求他所未见过,不知名的光明。这要求一刻强于一刻,过了不知多少时间忽然黑暗薄了一层,夜减少了它的压力,隐隐露出高山峡谷的轮廓,眼睛起了作用,视野有了收获。这使上帝开始惊奇自己愿力的伟大。他想,他不要黑暗,黑暗就知趣让步,这还不够!本来望出去什么也没有,现在他眼睛所到,黑暗就生出东西,庞大地迎合自己的目光。以前人类赞美万能创世的歌声,此时在上帝的意识层下似乎又颤动著遗音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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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毕竟还保留人的脾气,知道了有权力就喜欢滥使。他想索性把黑暗全部驱除,瞧它听不听命令。咦!果然一会儿东方从灰转白,白里透红,出了太阳。上帝十分快乐,他觉得这是他要求的,听他的分附。他给日光射花的眼睛,自动地闭上,同时心里想:“好厉害的家伙,暂时不要它。”说也奇怪,果然眼前一切立即消灭,又自造成一团息息不停地泛出红色的黑暗。到此地步。上帝对自己的本领和权力不能再怀疑了。既然闭上眼睛便能去掉光明,这光明定从他眼睛里产生的;不信,试张开眼睛,你瞧,这不是太阳?那不是山和水?都千依百顺地自献在眼里。从前公鸡因为太阳非等他啼不敢露脸,对母鸡昂然夸口,又对著太阳引吭高叫,自鸣得意。比公鸡伟大无数倍的上帝,这时侯心理上也就跟他相去不远,只恨天演的历程没化生出相当于母鸡的东西来配他,听他夸口。这可不是天演的缺陷,有他科学上的根据。正象一切优生学配合出来的动物(譬如骡),或者至高无上的独裁元首(譬如希特勒),上帝是不传种的,无须配偶。不过,公鸡般的得意长鸣,还是免不了的。所以上帝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这笑在旷野空谷里起了回声,使上帝佩服自己的声音能变得这样多,放得这样大,散得这样远。(读到这,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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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上帝真不愧进化出来的。他跟原始人绝然不同。他没有野蛮人初发现宇宙时的迷信和敬畏。他还保持著文明人“唯我独尊”的自信心。野蛮人随地疑心有神道,向它屈服和崇拜。这种思想,在上帝心里,影子也无。他只发现了自己的伟大,觉得自己能指挥万物,无须依赖任何人。世界随他的视线蜿蜒地伸出去。脚走到那里,地会跟到那里,只有地平线向后退,这也表示它对自己的畏缩。一切都足以增进他的骄傲,培养他的虚荣。他忽然需要一个伴侣。这广漠的世界,独住了怪乏味的!要一个伴侣来崇拜,赞美自己,好打破现在的沉寂。上帝因此思索著这伴侣该具有的资格。他的结论虽没有下面所说的那样明白,大意是相同的。 ' G" D( L* {& I. G6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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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这伴侣要能对自己了解。不过,这种了解只好象批评家对天才的了解,能知而不能行。他的了解不会使他如法创造跟自己来比赛,只够使他中肯地赞美,妙入心坎地拍马;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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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这个伴侣的作用就为满足自己的的虚荣心。他该对自己无休歇地,不分皂白地颂赞,象富人家养的清客,被收买的政治家,受津贴的报纸编辑。不过,上帝并没有贿赂他,这颂赞是出于他自动的感激悦服;所以—— 6 q! \, h5 B/ g/ ^3 x! m2 B4 q: \. c

8 H; @: X* n4 i! V- F  第三,这个伴侣该对自己忠实,虔诚,象——象什么呢?不但天真未凿的上帝不会知道,就是我们饱经世故,看过父子,兄弟,男女,主仆,上司和下属,领袖和爱戴的人民间种种关系,也还不知道象什么。- G7 |: g, ?8 O

: Y; H  J6 r* T, Q% L  有些人,临睡稍一思索,就会失眠。另有些人,清醒时若胡思乱想,便会沈沈睡著。上帝也许是后一种人演化出来的;他模糊地因想成梦。这驯服的世界也跟著他进了梦里。他梦中看见的依然是荒山野水,水里照有自己的像。他顿时有了灵感,向石骨棱棱的山身上,拣比较丰肥处挖一团泥,对自己的像,捏成人坯子,吹口气,这坯子就活动起来,向脚边俯伏叫著:“全知全能的主宰呀!我将无休息地歌颂你。”上帝这时侯又惊又喜的心情,简直不可拟议。假使我们是小女孩子,忽听得手里抱的洋娃娃赶著自己叫“妈妈”,或者是女大学生,忽见壁上贴的好莱坞男明星在照相里对自己做眼,低声唱“妹妹,我爱你!”也许我们能揣度,想象他此时心情的万分之一。只可惜我们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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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绿菏 于 2009-2-1 22: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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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帝的梦(2)

一切宗教的圣经宝典关于黄土搏人的记载,在此时上帝的梦里才算证实了是预言。上帝并不明白自己在作梦,或者梦在作弄自己。他不知道这团水泥分析起来压根就是梦的质料。他捏一团梦作成人,仿佛有人会捏鼻子做梦。上帝以为真有一个凑趣助兴的人,从此以后,赞美不必出自己的口,而能称自己的心。因为对自己最好的赞颂,是好象心上要说的,而偏是耳朵听来的,有自赞那样的周到和中肯,而又出诸傍人的贡献。这个理想,我们人人都有,也许都曾在梦里造个人来实现;不幸得很,醒时要凭空造这样一个人,可没那么容易,我们只能把现成的人料改造,至多将迎合自己的小人增修成大人物,总不象做梦时的随心如意。 % I, }9 K8 ~& O2 Q1 t7 V1 s

/ K1 o/ a  s* b1 I2 B  上帝在人类灭绝后才出世,不知不觉中占有许多便宜。譬如两个民族相斗争时,甲族人虔诚地要求惩罚乙族,乙族真挚地望他毁灭甲族,使聪明正直的他左右为难。这种困难,此时决不会发生。即如他的梦里造人,若世间还有文人,就是极好的笔战题目。据他将烂泥捏人一点看来,上帝无疑有自然主义的写实作风,因为他把人性看得这样卑污,向下层觅取材料。同时,他当然充得古典派的作家,因为听说“一切创造基于模仿”,试看万能的他,也免不了模仿著水里的印象才能创造第一个人。不过,不知道是古典派的理论不准确呢,是上帝的手工粗劣呢,还是上帝的相貌丑陋呢,他照自己样子造成的人,看来实在不中意。他想这怕由于泥坯太粗,也许初次动手,手段还没纯熟。于是他选取最细软的泥——恰是无数年前林黛玉葬花的土壤,仔细拣去砂砾,和上在山谷阴处未干的朝露,对著先造的人型,精心观察他的长处短处,然后用已有经验的手指,捏塑新调的泥,减削去肢体上的盈余,来弥补美观上的缺陷。他从流水的波纹里,采取了曲线来做这新模型的体态,从朝霞的嫩光里,挑选出绮红来做它的脸色,向晴空里提炼了蔚蓝,缩入它的眼睛,最后,他收住一阵轻飘浮动的风,灌注进这个泥型,代替自己吹气。风的性子是膨胀而流动的,所以这模型活起来,第一椿事就是伸个软软的懒腰,打个长长的哈欠,为天下伤春的少女定下了榜样。这第二个模型正是女人。他是上帝根据第一个模型而改良的制造品。男人只是上帝初次的尝试,女人才是上帝最后的成功。这可以解释为什么爱漂亮的男子都模仿女气,逼得时髦的女子只好另出心裁,带著妖气。7 J0 v' h, W7 c1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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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上帝有了事做。为这对男女,上帝费尽心思,造各种各样家畜,家禽,果子,蔬菜,给他们享受,利用。每造一样东西,他总沾沾自喜地问男人和女人道“我又为你们发明了新东西,你们看我的本领大不大?”于是那一对齐声歌颂:“仁慈救世的上帝!”这样好多次后,这一对看惯了他的奇迹,感谢得也有些厌了,反嫌他碍著两口子间的体己。同时上帝也诧异,何以他俩的态度渐渐冷淡,不但颂赞的声音确减少了高朗,而且俯伏时的膝盖和背脊似乎不如以前弯得灵便。于是,上帝有个不快意的发现。自从制造人以来,他发明的东西是不少了,但是有发现还算是第一次。 ) c3 {0 Z2 t; g' r. V

4 P7 c% K  n! I1 s8 {  这发现就是:每涉及到男女间关系的时侯,“三”是个少不了而又要不得的数目。假使你是新来凑上的第三者,你当然自以为少不了,那两人中的一人也会觉得你少不了,还有余下的一人定以为你要不得,你更以为他或她要不得。假使你是原来的退作第三者,你依然觉得自己少不了,那两人却都以为你要不得,你也许对两人中的一人还以为她或他少不了,对余下的一人当然以为她或他要不得。据数学家说,一只三角形里不能有两只钝角。不过,在男女三角形的关系里,总有一只钝角。上帝发现这钝角并不是那粗坯的男人,反而是自己,不识趣地监临著他俩。这真是气得死人——不,气得死上帝!他最初造女人,并非要为男人添个伴侣。他只因为冷清清地无聊,制造个玩具来遣闷,而第一个坯子做得不满意所以又造一个。谁知道他俩要好起来,反把他撇在一边。他奇怪著,这女人何以对高高在上的自己老是敬而远之,倒喜欢跟那下等的男人接近。于是,上帝又有一个不快意的发现。这一次的发现不是数学上的,而是物理学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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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0 f# ~; ?2 h  这发现就是:宇宙间有地心吸力那一回事。因为地心吸力的关系,一切东西都喜欢向下掉,包括牛顿所看见的苹果。所以下等人这样多,上等人那么希罕,并且上等人也常有向下层压迫的趋势。青年人那么容易堕落;世道人心那么每况愈下——这全是一个道理。上帝在造女人的时侯,又调露水,又仿波纹,无意中证实了“女人水性”那句古语,没提防另有一句古语说:“水性就下”。假使树上掉下的苹果恰砸痛了牛顿的头,或砸破了他的鼻子,那么牛顿虽因此而发现吸力的定律,准会觉得这吸力的例子未免咄咄逼人。同样上帝虽参透了人情物理,心上老是不自在,还觉得女人的情感离奇不可解。他甚至恨自己的伟大是个障碍,不容他们来接近,造了这一对男女,反把自己的孤寂增进了;衬著他们的亲密,自己愈觉被排斥的无聊。可气的是,他们有不能满足的需要时,又会来求来讨好。譬如水果烂了,要结新的,家畜吃腻了,要换野味,他俩就会缠住上帝,又亲又热,哄到上帝答应。一到如愿以偿他们又好一会要把上帝撇在脑后。上帝只变了他们的用人,这使他大大的生气。原来要他们爱自己,非先使他们爱新果子或野味不可,自己不就身分降低,只等于果子或野味么?他们这样存心,若还让他们有求必遂,那么自己真算得果子中的傻瓜,野味里的呆鸟了!因此上帝下个决心,不再允许他们的吁请。但是,上帝是给他们罩上正直慈祥的头衔的,怎好借小事跟他们为难?只能静候机会,等他们提出无理的要求时,给他们一个干脆的拒绝,稍泄胸中的闷气。妙在上帝是长生不死的,随你多么长的时期,都熬得住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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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绿菏 于 2009-2-1 22: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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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 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帝的夢(03)

  一天,女人独来向上帝请安。她坐在他脚边,仰面看著他的脸,蓝液体的眼睛,象两汪地中海的水,娇声说:“真宰啊!你心最好,能力最大,我真不知怎样来感谢你!” 1 T* d. r  |- Y. Z8 T/ x
  上帝用全力抵抗住她眼睛的闪电战术,猜疑地问:“你有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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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陪小心似的媚笑,这笑扩充到肩背腰腹,使她全身丰腴的曲线增添了波折,说的话仿佛被笑从心底下泛上来的,每个字都载沉载浮在笑声里:“你真是全知全晓的造物主哪!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真怕你。其实我没有什么要求;你待我们太好了,一切都已满足。那个算不得要求。” , o/ g: |) I"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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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是什么呢?快说。”上帝不耐烦地说,同时心给希冀逗得跳著,想也许是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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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i8 v3 E) o' U  女人把后备著的娇态全部动员,扭著身子说:“伟大的天公啊!我最佩服你的无所不能。你只无所容心的一举手,已够使我们赞美。我并不要新奇的东西,我只奉恳你”——说时,她将脸贴住上帝漠无所感的腿,懒洋洋地向远远在山谷里的男人做个手势——“我只奉恳你再造一个象他样子的人。不,不完全象他,比他坯子细腻些,面貌长的英俊些。慈悲的主啊!好不好?” 6 y' m& S+ c- T

1 f- G0 s( |9 d+ B% `* [  上帝听了,直跳起来,险把脚边腻著的女人踢出去,急忙问:“要我再造一个男人的理由呢?” , Z# P# W$ Y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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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一手自拍著胸,一手抚摸著脸说:“吓死我了!神奇的上帝啊!你的力气真大,行动真急!你看,我的脸都给你碰痛了——那没有关系。你不是问我理由么?我男人需要个朋友,他老跟我作伴,怪闷的。你再造一个男人,可以免得他整日守著我,对不对?”! e8 j" G' \* H# Q( g5 a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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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可以免得你整夜守著他,是不是?”上帝的怒声,唤起了晴空隐隐的雷声,“女人啊!你怎敢向我提这样的要求呢?你对一切东西都贪多,浪费,甚至对于男人,在指定的配给以外,还要奢侈品。那还了得!快回去,我饶赦你初次,你若再抱非分的欲望,我会责罚你,把你现在有的男人都毁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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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k0 J' y& b8 I% ~  最后一句话,大有效力。女人飞红了脸,咕嘟著嘴,起身去了,一路上喃喃自语:“我不过说著玩儿,亏你就会拿腔作样。老实说,我早看破你没本领造一个比他好的男人!”这些话幸而上帝没听到。他这时因为如愿以偿,出了心头恶气,乐的不得了;怕笑容给女人看见了,自己不好意思,所以将脸躲在黑云堆里。他嘻开嘴,白牙齿的磁光在黑云里露出来,女人恰回头看见,她没见过牙膏商标上画的黑人,误以为电光。上帝努力忍住的“哈哈”笑声,在躯殼里一阵阵的掀动,女人远听著,以为就是打雷。她想上帝在施展恐怖手段,又气又怕,三脚两步,跑到男人那里。上帝才恐吓过她,要剥夺她这个唯一的男人,所以她对他又恢复了占有的热情。她坐在他头边,吻醒了他,拥抱住他,说话中每一个字上都印著吻,染著她嘴唇的潮润:“我只有你,我只爱你。我没有你不能活。我不许你给人夺去……”男人酣睡初醒,莫名其妙,听到女人重申占领决心的宣言,愈感到局促不安,因为他刚做一个梦,心里有鬼。女人跑得累了,情感紧张得倦了,好容易才沈沈睡著。他偷偷地立起来,挑了两块吃剩的肥肉,去祭献上帝。 $ P8 z2 L0 ]7 Q. c2 }% h0 V! a2 ]

( ]( }2 d& y' N# R “弘恩大量的主人翁啊!求你垂鉴我的虔诚接受这微末的孝敬。我们一切原是你赐予的,这东西也就是你的,我们所能贡献在你脚下的,只是一片真心。”男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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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z; s; m; m; V  上帝方才的高兴此时更增加了。他想,人来献祭,这还是第一次。准是那女人愧悔心萌,没脸相见,所以差男人来求情的。不过,若让自己的喜悦,在脸上流露,未免给他们小看了。于是默然不答,只向男人做出一种表情——法国和西班牙小说家用下面的记号来传达的表情: 2 s) g1 G2 F" |& h
  “?”
3 D3 j9 e9 Y, s3 Y% S  男人见上帝脸色不难看,便鼓起勇气说:“我向主人要求一椿小事。”
/ \; }# L8 J) N9 q$ `  这使上帝恍然大悟那两块肥肉的作用,原来男人的礼物相当于女人的巧笑媚眼,都是有所请求时的贿赂。亏得没把男人造得美丽,否则他也不必送礼了!同时吩咐男人说明他的要求。 0 o0 e& b  z7 Y/ O  r
  “我求你为我另造一个女人——”
/ R' [. `, e! ?  “女人刚来向我作同样的要求,”上帝截断他的话。
  _/ G6 D1 `9 x' |' F  上帝此时又失望又生气。但是那昏头的男人,听了上帝的话,惊喜交集。他想:“女人真是鬼精灵儿!我做的梦,她怎会知道?怪不得她那一会儿抱了我说那些话,原来她甘心牺牲她自己的利益,已经代向上帝要求,但又有些舍不得我给新造的女人抢去。唉!她这样大度,这样体贴,我怎忍得完全抛弃她呢?”一面心上想,一面向上帝涎著脸道:“是呀,她也觉得生活单调,希望有个同性的人来伴她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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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9 u+ L3 Y  C4 g" ]  “你错了!她不是要求我造个同性的人,她是向我提出同性质的要求。她要求我另造个男人,要比你这蠢物长得好,你知道么?” + ~) G# K0 g9 v3 g! ?
  这时侯男人的失望不亚于那时的上帝,赶快问:“主呀!你允许她没有?” ; t/ ?  {) g8 D' R: z# o* h+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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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觉得有一种怒气发泄的痛快,厉声骂说:“我懊悔没允许了她。你们俩真没配错,好一对混蛋!快替我滚开。你不小心,看我把女人都毁了”——似乎这恐吓的力量还不够大,上帝又加上说:“并且把你吃的肉全都剥夺!”男人在这两重威胁之下,抖作一团,战栗地回去。上帝叹口气,感慨著何以造的人这样不成器?但是转念一想,这两个人坏得这样平衡,这样对称,这样的象两句骈文或一联律诗,又不得不佩服自己艺术的精细。所以,上帝心安理得了。 / [2 s, _# J% r0 _6 X, }; L

2 m8 j* U  m- A, T' \9 |0 {2 f6 ^  男人和女人向上帝都泄露了个人的秘密,结果一无所得。同时男人怕上帝把自己的请求告诉女人,女人不知道上帝已经告诉了男人她的要求,所以双方不约而同地对上帝怨恨之外,还加上猜忌和提防。男人说:“我们日用的东西也将就得过了,可以不必去找上帝。”女人说:“他本领怕也用尽了,就是求他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倒去看他的脸!真讨厌。”男女同声说:“我们都远著他,别理他,只当他没有。”于是神人间的距离更远;上帝要他们来亲近的目的,依然不能达到。上帝因此想出一个旁敲侧击的妙法。他们生活太容易,要让他们遭遇些困难和危险,那时侯他们“穷则呼天”,会知道自己不好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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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绿菏 于 2009-2-1 22: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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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 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帝的梦(04)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钱钟书
; Z, ~& ~. C% T& ~+ _7 N: Z  这晚上,男人和女人在睡梦中惊醒,听见一种洪大的吼声。向来只有人吃荤腥,此外畜生象牛、羊、猪等都长斋持素,受了上帝的感化,抱著“宁人吃我,我只吃草”的伟大精神。现在人以外,添了吃荤的动物,不但要夺人的食,并且人肉也和它们的口味,全不知道人肉好比猫肉,狗肉以及其他吃大荤的畜生的肉,一概是不中吃的——唐僧的肉所以惹得山精水怪馋涎欲滴,无非因为他是十世不破荤的和尚!男女俩听见的声音,正是饿狮子觅食不耐烦的叫。他们本能地战栗著,觉得这吼声里含有敌性。两人四周蜷伏的家畜,此时霍然耸立,竖起耳朵,屏住气息,好象在注意什么。这愈增加两人的不安。狮子叫几声后住了,它吼声所裂开的夜又合拢来,好一会,家畜等仿佛明白危险暂时已过,都透了口气,态度松懈下去。男人伸手抚摸身边偃臥的羊,发现羊毛又湿又热,象刚出过汗的。女人打个寒噤,低声说:“定是上帝和我们捣乱,我想还是找个山洞去睡。我害怕在露天过夜。”两人起来把牲口赶进山谷,然后躲入就近的洞里躺下。身和心渐渐地溶解,散开去,沉下去,正要消失在睡眠里,忽然勒住,两人顿时清醒过来。一阵无名的恐怖冰冷地从心上散布到四肢,冻结住他俩的身体和喉舌。这恐怖的原因象在黑暗里窥伺著,估计著他们。两人不敢动,不敢透大气,一身冷汗直淋。时间也象给恐怖凝固住了,不复过去。突然间,恐怖不知到哪里去了,空气也仿佛释却负担,天明的曙光已向洞口试探。同时山洞左右,一头猪狂叫,只叫了半声,以下声息全无,声音收束得给快刀划断似的干脆。猪的叫声彻底解除了洞里的紧张。男人伸胳臂给女人枕著,让她睡在自己怀里;他们俩相处以来,从未象这样的没有欲望的需要彼此。到天大亮,两人分头出去。男人点家畜,少了一头猪,其余的牛羊等也象经过大打击的,无精打采。正在猜测著缘故,去打水的女人气急败坏地跑回哭诉。她过树林时,看见一条大蟒蛇蟠著——吞了猪后,正作助消化的饭后睡觉。水边沙滩上,横著一条鳄鱼,昂头向天张著大口;她幸而跑回得快,没给它瞧见。看来四处都有危险潜伏,两人不能再无忧无虑地生活了。“一夜之间怎会添出这许多怕人的东西呢?”两人讨论道,“无疑是我们尊称他为上帝的造来害我们的。这样,他不是上帝,他只是魔鬼,万恶的魔鬼。我们没有眼睛,给他哄到如今。好了!好了!也有看破他真相这一天!”这几句话无形中解决了自古以来最难解答的问题:“这世界既是全能至善的上帝造的,何以又有恶魔那般猖狂?”原来上帝只是发善心时的魔鬼,肯把旁的东西给我们吃,而魔鬼也就是没好气时的上帝,要把我们去喂旁的东西。他们不是两个对峙的势力,是一个势力的两个方面,两种名称,好比疯子一名天才,强盗就是好汉,情人又叫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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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3 O/ p9 p% o男女间的窃窃私语,上帝竟没听见。他还以为自己独一无二,不知道上帝唯一的“一”,早给男女俩看成中国古时医生开方子在药味下注的“一--二分半”。缘故是他虽然全知全能,毕竟是个上等人物,不屑亲管被窝里的事,门背后的话。他此时搓著双手,只等有好戏看。果然两人垂头丧气,想不出个办法,但也不来求教上帝。一会儿,蟒蛇肚子里消化了猪,狮子和老虎开始在邻近吼叫,男人拉女人慌忙跑到洞里把石头垛住进口。只苦了余下的家畜四而乱窜,向山罅里觅藏身之处。上帝想:“妙啊!看野兽把你们家畜吃完了你们自会来哀求我。那时候,哼……”谁知道,天下事固不能尽如人意,人间事也未必尽如天意。上帝这种消耗策略,并未使人屈服。因为野兽总是野兽,欠缺文明的修养。譬如那蟒蛇没受过教育,不知道颠扑不破的那句古话:“羊肉没吃著,惹得一身膻”,所以它吃过猪后,想换换口味,囫囵吞了一头大羊,一段凸出的身子象害著大头颈的病,又象通货膨胀的国家。但是,羊有角的,刺破它的咽喉,羊肉算是到口,却赔了性命。狮子和老虎也是小家子相得很,不知道吃饭的礼貌,吃牛肉吃得抢起来,打作一团,结果老虎死了,狮子负伤到溪边去喝水。这溪里的鳄鱼是个文盲,没念过韩昌黎有名的祭鳄文,所以不去吃鱼虾,反要尝狮子的肉。那狮子不吃人家的肉也罢了,那肯割舍自己的肉,又跟鳄鱼性命相搏,打得难分难解,你死我也不活。男人和女人给洞外惨厉的呼声吓得半死。听得野兽声没了,从洞口石缝里张出去,早有家畜三三两两在吃草。两人放心出洞,,知道毒虫野兽都死完了,家畜并没有损失多少。他们兴高采烈,把打死的老虎等开剥,从此他们洞里有皮毯子,女人有了皮大氅,男人有几天新鲜野味吃。女人还没给美国名厂纺织的沙鱼皮耀花眼睛,所以剥下的鳄鱼皮已经够使她喜欢的了。只恨那大蛇不是从中国古书里爬出来的,骨节里没有明珠。幸而那猛兽也不是从中国古书出来的,否则女人吃了狮子心和大虫胆,在妖媚之外又添上凶悍,男人的日子就不好过啦!不过,他们也没多少日子好过了。上帝看见他们因祸得福,又羞又恨。他了解要跟人为难,必须造些无皮可剥,无肉可吃的东西。于是皮毯子,皮大氅以及家畜身上的毛里忽然有了虫。晚上满空都是毒蚊子。两人吃东西时,苍蝇象大点下投的黑雨。还有无孔不入,无法防御的微生虫。不出上帝所料,两人同时病倒,不多时,都吐口气死了,实现了一切情人“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盟誓。苍蝇还不放松地工作著,更一会儿,两人尸骸上有了又肥又白的蛆。吃牛,羊,猪甚至老虎和狮子肉的人,给那些小东西吃得剩些残骨。上帝造这些虫豸,注视著它们工作的精密和效率的迅速,十分快意,看出了神,忘掉原不要这一对男女死,只要他们吃苦后来向自己屈服,自己还要留著他们的。到蛆虫吃完人肉,要钻吸骨髓时,他才醒悟,懊悔已来不及。不知是微生虫做事太神速呢,还是男女俩见事太晚,至少上帝没有得到他们悔罪的表示。他造了东西来实现自己的计划,象人,象猛兽,象微生虫,结果何以总不是他最初愿望的一回事呢?上帝恨著--睁开眼来,只看见下午的太阳无力地懒在山头。适才的事,原来是梦。自己主宰一切,要作就作,而梦境偏有治外法权,不受他管领,这也够可气了!但是,这梦安知不是预兆?造人来作伴的事,大可斟酌。自己是永生的,无边无底的岁月孤独一个怎样度呢?上帝伸著懒腰,对这死气沉沉的落日,生意已尽的世界,长长地打个厌倦的呵欠,张大了嘴,好象要一口吞却那无穷无尽,难消遣的光阴。
' D' X0 H! W/ |8 C0 b0 b  (全文完) ; D$ O! s* g" q, a* }4 {9 V" f8 W- ?; m
  码字:幼耳/ L5 o5 \: F% i" l8 C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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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绿菏 于 2009-2-1 22:27 编辑 ]
大型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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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YZSUNNY 于 2009-2-1 15:55 发表 , g6 B( ~4 ]2 @
“相由心生”!恭喜楼主啊!) M# j8 o* P7 R/ r3 a: D4 n0 b/ N# r
, F1 t: N, G  x+ v1 [7 p/ b
0 _* x/ M; p! B$ J- p9 [
您老领悟到了神意! 同喜!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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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2 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来段钱先生笔下这位灌多了洋墨水的人,大家看象谁,尤其那烟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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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沙发上,翘着脚抽烟斗的是袁友春。他自小给外国传教士带了出洋。跟着这些迂腐的洋人,传染上洋气里最土气的教会和青年会气。承他情瞧得起祖国文化,回国以后,就向那方面花工夫。他认为中国旧文明的代表,就是小玩意、小聪明、帮闲凑趣的清客,所以他的宗旨仿佛义和拳的“扶清灭洋”,高搁起洋教的大道理,而提倡陈眉公,王百谷等的清客作风。读他的东西,总有一种吃代用品的感觉,好比涂面包的植物油,冲汤的味精。更象在外国所开中国饭馆里的“杂碎”,只有没吃过地道中国菜的人,会上当认为是中华风味。他哄了本国的外行人,也哄了外国人——那不过是外行人穿上西装。他最近发表了许多讲中国民族心理的文章,把人类公共的本能都认为中国人的特质。他的烟斗是有名的,文章里时常提起它,说自己的灵感全靠抽烟,好比李太白的诗篇都从酒里来。有人说他抽的怕不是板烟,而是鸦片,所以看到他的文章,就象鸦片瘾来,直打呵欠,又象服了麻醉剂似的,只想瞌睡。又说,他的作品不该在书店里卖,应当在药房里作为安眠药品发售,比“罗明那儿”(Luminal),“渥太儿”(Ortal)都起作用而没有副作用。这些话都是忌妒他的人说的,当然作不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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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S4 C( Q) Q; ~3 i! u[ 本帖最后由 绿菏 于 2009-2-2 12: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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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7 04: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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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绿菏 于 2009-2-1 13:00 发表
  H- ]4 p" h$ T看人听话,先取其心之所依。每个人有他成长的背景,有他言语的合理性。有他代表的家,阶级和人群。1 T/ n8 _# U+ Y6 K5 u
...

# r  M' L) \! {# O很有道理,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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