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 13)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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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意识还不是太明了。只觉是自己的手扑腾了许久。慢慢地,我注意到自己是在呼吸的,挑战着肺叶有限的溶解度。吐气到窒息,吸气到头晕,仿佛是在不停地透析自己。弥漫的空气,悠游鼻息。不知多久,合眼仍不能入眠,眼神却渐渐变得不再朦胧,可深夜的空气与大地早就漆成了一体,混沌不辨。夜钟早已习惯这日日夜夜却又不舍昼夜,夜里的时间再不是白日一般拮据,大把大把的,海滩的细沙,随手满满一捧,指缝涓流,反正是不尽的。山涧的溪渊,欲追根朔源,不知往来,反正是不容改变的。, m! b. P. J9 K, T3 l
翻个身,把枕头抵在腰间,想是挪移个更放松的姿势好眠,精神头却不知怎么都退不去了。视觉不再被占用的时候,耳朵真切能锐上几分。你又来了。熟悉的那一种细碎的蹙音。存在过我每每惊起的夜。像风抚过竹林时,修叶互相擦肩的细细嗦嗦。却有几声更为清脆的呲呲声,传来的真切。我掀被子站到窗前无目的地望着:城市的灯疲倦了。晨星缈缈可见。这声音是你们蹦哒而至的脚步吧。不用汲水,不需乘风,围绕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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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V% ?9 s; |! e7 [+ _( Z“失眠不会是因为时差吧?”我心底嘲笑自己。) {, W5 s, R% O7 f. @6 W
旧金山跟爱城不过一小时差啊,我嘀咕着。又想起今天的一路飞行。三藩阳光普照,温暖如春。落基山以北,秋都该收场了。當聞一葉方知秋近的日子早已翻過,那曾信使般飛舞的枯葉靜落了,層鋪滿目。微風再不能让它们荡漾了。你若注點意,狠下心,再留點情,撥開它遷卷成團的身,撫摸破碎斑斑的面,似乎是能听见它们不得已,却告別的话。我一直深覺,无论星辰,还是植物都是有思維的。有些傲然如松,硬是在飛雪中挺著蒼翠。有些聰慧如楓,在大家念念不忘夏天的時候,枫叶給秋收黃中濃濃硬抹了一筆紅。進而離去,湮沒塵菸,曼妙却再难忘。傲然,聰慧,都會被不同的人銘記,無論概數。哪怕最後世界真的要遺棄,還有栽樹的人,會陪坐在身旁,靠著樹幹,卻還強挺著腰,心怕壓壞你。收拾起你的葉,說說你和他都曾甜美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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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小时候,父母总命我早睡,我嘴上总是唯唯诺诺的。可听见他们关门离开的声音时,我便睁开之前假寐的眼,探索起了黑夜。那是心底总有一种难言其乐的欢愉,混着对黑暗未知的恐惧,在燃烧。开着灯把自己暴露,黑夜就开始安静地看我,不再无所顾忌的猖狂。父母的窃窃私语隔上一堵墙,细节难知。应仅是生活琐碎,日间喜忧,柴米油盐。细节,时而能听见在喉间闷着的窃笑声,想来是母亲故意压低了。我就喜欢这么模模糊糊地听着,直到入睡。偶然有机会,听清楚只言片语,第二天在大人面前,装作不经意地提及,期待着,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听他们追问,内心是极其喜悦的。最折磨,最挠人,最怯生,最欣喜,最毁人,是不是就是这内心的期待呢?% _! v' N& ?" q
回忆一跃,十几年了。那时的表情,还记得,却是如今万万模仿不来的。悸动也是再不能复刻的。不只是我变了,父母变了,世界也变了。不过还好,我们依然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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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o% ]# f/ u2 W回到被子里,我静静等着睡意光临。黑夜让思念简单,星星陪我却更寂寞。你俩谁报名,我们有的是时间相见,相念,相离,相忘。
$ w1 B0 t* a/ g& k梦里见,待会儿见。: o7 M' O* ~: u'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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