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0)  鸡蛋( 0)
|

楼主 |
发表于 2009-1-17 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与道冥一,万虑皆遗”:道教美学思想对佛教观念的吸收改造
3 ^ R( r* R- p, [6 K$ `; |; t
& t1 Z+ ? o1 C 一位外国学者说:“唐帝国秩序中新的东西毕竟还是它的开放性,这扩展到了宗教和其他领域。它不仅允许儒教、道教和佛教的存在,而且给中国犹太教(聂斯托里)、基督教、摩尼教、袄教(拜火教),甚至在王朝结束之前,还给最早的穆斯林以生存之地。”在这种开放的时代背景下,作为外来宗教的佛教,在哲学、文学、艺术领域都作出了重大贡献,而道教对佛教思想的包容吸纳,不仅丰富了道教思想,同时也促使道教学者进行反思和变革。这直接导致了这一时期的道教美学思想涉及的问题众多,观点丰富,其思考的广度和深度比之前代都有长足的发展。 4 I, `% X7 J1 P; [
茅山宗第十二代宗师司马承祯(647—725),一生著述颇多,主要代表《坐忘论》提出“坐忘”的审美心态和“修心”的内炼标准,以老庄思想为依据,吸收佛教“色空”观念及止观、禅定的方法,在道教由外丹转向内丹、由外向内探寻成仙之道的过程中起了重要的理论指导作用。
, Q0 }& Z5 a( j! K, R, W' h 在《坐忘论》中,为了强调审美判断的主观性,司马承祯借助佛教思想,完全否定了作为客观之美的“色”:
; \% m) i# S l- F( r4 P 想若不生,终无色事。当知色想外空,色心内妄,妄想心空,谁为色主?经云:色者,想尔,想悉是空,何有色也?
+ S; F1 T" g, U8 j7 u( g “想悉是空,何有色也”的表达,使道教自老、庄时期就已形成的尚真道之美、反世俗之美的传统更加彻底,并具有了佛教的思辨色彩,可谓道教美学在唐代的一大显著特点。在道教学者看来,只有主观的求道心理需求和得道后的快感、美感才是真实,永恒,美好的。司马承祯这种“色空”观的产生,归因于他隐居浙江天台时,受佛教天台宗心性思辨理论的影响。由此出发,他彰显了道教的审美标准,指出只有与大道相融,彻底摆脱感官、肉体的羁束,才能在精神上获取极度的自由和愉悦,体味到最精深博大-和最妙不可言的至道之美。
+ [/ c2 R7 a3 ~# W9 W 从美学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坐忘”是领悟“道”美的过程中呈现出来的一种独特的审美心态。司马承祯沿袭庄子以来的“坐忘”思想,将其与成仙、得道联系起来,吸收佛教止观、禅定的方法,提出通过实际的修道,使心灵恢复本来的虚静,“内不觉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与道冥一,万虑皆遗”。在这种“坐忘”的审美心态之下,在精神的极度自由无碍的状态下,领悟道之至大至美。这种美超越一切感官所能知觉的世俗之美,带给人极大的精神愉悦,甚至是狂喜,这种状态下人的身、心、形、神都极度的自由和无拘无束,与大道无所不包、无所不在的终极之美完全相融。达到一种“存亡自在,出入无间”的神仙境界,也正是道教徒所要追求的最高境界。
; Q! W9 H4 [, Q- L' s: A" z9 W9 l 与“坐忘”、修心论相仿,同时代的高道吴筠(?-778)提出了炼性,他认为炼形为修身之道,而炼性得修真之妙。二者不可偏废。通过炼性而令神存,是对死亡的超越方式。而炼性的关键在于凡事委心任运,顺乎自然,与道的精神契合。试举吴筠的几首诗歌为证:
. ]2 R$ u' T0 W) d1 C) L# f" Q1 [ 馀滓永可涤,秉心方杳然。孰能无相与,灭迹俱忘筌。
& J6 z3 H1 V' N9 p “吾友从吏隐,和光心杳然。呜琴正多暇,啸侣浮清川。风霁远澄映,昭昭涵洞天。坐惊众峰转,乃觉孤舟迁。崖屿非一状,差池过目前,徘徊白日暮,月色江中鲜。真兴殊未已,滔滔且溯沿,时歌沧浪曲,或诵逍遥篇,酣畅迷夜久,迟迟方告旋。此时无相与,其旨在忘筌。”
7 B; y6 h1 Y; r$ h T1 t6 h( } “伊佘超浮俗,尘虑久已闭,况复清夙心,萧然叶真契。
% o f: \, h/ y% Y7 X1 g% L' l 不难发现,这些诗中,每多“心”,“忘筌”等字样,唯有清除尘虑,摆脱尘累,才能清净身心,达到“心杳然”、“俱忘筌”的境界。也只有在这种境界之下,诗人才能真正的齐得失、齐生死,以一种恬淡自守的心态,与景物之间实现真正的情景交融、物我交融,正所谓“形既忘矣,则山川与我相交忘矣。山即我也,我即山也。惝乎恍乎,则入驱沓之门矣。无物无我,不障不碍,熙熙点点,而宇泰定焉,喜悦生焉,乃极乐处也。”这是道家道教所追求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齐一”的精神境界,也是个体生命打破时空有限性,瞬间获得永恒的天人合一的审美境界。在这种高度自由的至美至乐的境界中,升华出一种通达之后的人生感、宇宙感,而这也正是司马承祯、吴筠等盛唐高道在著作、诗歌中所推崇的“坐忘”、“与万化冥合”的生命完满状态。 0 a! a0 ]3 O+ {& L1 `- ~
总而言之,佛道两家的交流、互补源远流长。佛教自传入中国,便依托于道教生长,吸取道教的营养。如隋唐之际天台宗、中唐之后兴起的密宗均受到道教的影响。而道教援佛入道亦早已有之。南朝谢镇之说:“道家经籍简陋,多生穿凿,至如《灵宝》、《妙真》,采撮《法华》,制用尤拙。”此言虽站在佛教立场,有失公允,但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道教对佛教经典的吸收。初唐时期,道教学者成玄英、李荣等借助大乘佛教空宗的思想,以双遣双非的重玄美学,解决了老庄滞“无”在美学思维方式上造成的偏颇,由此开启了道教美学中的重玄一派。盛唐以后,道教与来自异质文化的宗教——佛教有了更多碰撞、交流的机会。明代朱熹后来评述佛道互补:“理致之见于经典者,释氏为优,道家强欲效之,……祈祷之具于科教者,道家为优,释氏强欲效之。”佛、道两家,在思想、经典、科教上的交流互涉,促进了它们各自的完善、成熟,其中,也丰富和发展了道教美学。5 z, @+ ` o8 |
6 ?! \% t. u- J5 H[ 本帖最后由 ares4p 于 2009-1-17 00:23 编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