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 0)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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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课程定下来了,我也就安心了。就在生活转入正轨的时候,一个巧合悄然降临。那天白阿姨一家来的时候,送来的三文鱼是用报纸包着的,阿姨打开报纸的时候,看见上面有一个选美的广告,于是她就对我说:“这个你看看,在温哥华这边,这种选美挺多的,很多年轻女孩儿都去参加,你也去报名试试!”我当时脱口而出,我哪儿行,多不好意思。谁知阿姨却认为这是展现自己的一个机会,只是凑凑热闹罢了,又不是真的去从事文艺,权当自娱自乐了。& S4 O; ~& B7 U, c9 \+ @
0 `1 o" ]6 N9 C8 K; Y/ ` 在国内的时候,我接受的是比较保守的教育,爸爸也一直希望把我培养成一个有知识的女孩,而不是终日靠外表去炫耀。他对文艺圈看的比较透,所以,对于这些show外在的机会,我从来就没有接近过。但白阿姨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我之前也听说在国外人们都是很勇于展现自己的,show出自信,show出美丽,在他们看来是件很健康向上的事。那时,我只有十八岁,在那样一个年纪,我和所有女孩子一样,都是向往美丽的。至于我的外表,不属于倾国倾城,但五官还算端正,气质也不赖。出于好奇心的驱使,我偷偷的给主办单位寄去了张高中时在学校里拍的照片。然后就把这件事忘了。0 W y/ T( d& |( a3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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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竞选主办机构打来了电话,要我在七月十六号上午到列治文的统一广场一层参加面试。 这件事浮出水面了,爸爸也没有太强烈的反对,他说,去见识见识,学点东西回来,但要记清楚,我们是不会走这条路的。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志向,也明白女人要有内在才会真正让人尊重。即将到来的这个面试,就当作是偶尔调剂一下生活的胡椒面吧。其实,我能看出来,虽然爸爸没有反对,可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于是,在去面试的前一天晚上,我再普通不过的一句“明天穿哪件衣服合适”就轻易的把他激怒了。我想爸爸是担心我的,虽然我的人格性情他一向满意,但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太怕我走了弯路或是受到伤害的。) \2 P/ l) q' x4 v5 j
0 C" T9 Y' G- N8 R( W+ a 现在,我能学着换位思维,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看问题了。但那时,那个满心天真的小女孩儿,却没有这样的成熟。的确,那时的我,什么也没有经历过,生活一直清澈的像汪清泉。在爸爸怒斥我的时候,我哭了,心里也开始倔强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去展现自己呢?我丝毫没有要进入文艺圈的意思,心里有的,就只是好奇而已啊! 难道, 这样的想法也是该杀的么? 我就一直哭阿哭,也就这样把明天面试的念头给冲刷掉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反正无所谓了,我不去了。可爸爸却改变了念头,或许是觉得自己昨晚太激进了。他语重心长的说,我昨天那样说有些过分,但我是怕你头脑一热就不知东南西北了,快洗洗脸,一会儿咱们就出发。妈妈给我挑了一件中山领的白衬衫,一条黑色长裤,于是,我就这样,穿这这身好似革命时期爱国青年的衣服,再把头发规规整整的盘了起来,上了车。0 q' Y: z2 {1 R- K& Z7 p%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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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来路不熟,再加上本来就是路痴,一路上停下车查了好几次地图。这边的地图设计的很完善,一般都是厚厚的一本,是开车时必备之物。好不容易找到了统一广场,还好时间还有些剩余。广场一层的大厅已经搭好了小舞台,而主办方工作人员也穿着这边中文电台的T-shirt忙碌着。我看了一眼台下坐的人,有些像是来参加面试的时尚女孩儿,有些是陪着一起来的父母朋友。渐渐的人开始多起来, 台下坐满了人。我有点儿后悔了,我根本没想到还要到台上去。来面试的女孩子们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排好队,每个人的衣服上都被贴上号码,我也加入了其中。; \! @& A5 d8 S
; r" [( \6 ~0 s/ i) c }" `6 L 面试的程序也不复杂,就是以三个人为单位上台跟着音乐show一下,你愿意跳舞也好,愿意摆pose也罢,只要不呆立着就好了。然后,就是单独接受主持人的提问并回答。在上台前,工作人员会一个一个的询问大家希望以什么语言和主持人对话,因为来的虽然大部分是说广东话的香港人,但也有些说普通话的。上了台,音乐马上开始了。我比较喜欢音乐,但对于跳舞还真是一无所知。当时就想“独魔乱舞”糊弄一下算了。轮到我答问的时候,主持人看过材料后,和我说起了普通话。开始一般都是让大家自我介绍,我镇定了一下说到:“大家好!我叫Ivy (化名) ,从中国北京来。我刚到这里十八天,只是想来多学习一点东西。小的时候学过一些钢琴,喜欢音乐,和中国的诗歌。”当我说到自己刚来十八天的时候,台下一片惊讶。主持人的对话都是即兴的,他随即问我:“ 刚才Ivy说到她喜欢诗歌,那你能不能给我们现场表演一下这个?”“当然可以,那我就给大家背一首南唐后主李煜的词吧?”我答。“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 这是我高中时最喜欢的一首词,也是在国内普及率很高的一首,但在这里我没有料到,当我说到最后两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时候,台下竟有很多人随声附和起来。- p- T8 C* d. x& E5 i
: G# `4 m, d$ u N 很多来参与的女孩儿都介绍说自己是UBC或SFU的学生,在羡慕她们美丽外表的同时,我开始期待并鼓励自己,有一天,我也要成为UBC中的一员。那时,UBC这三个字母,在我心里已成了一种情结,亦或神话。这件事就这样落下帷幕了,我们一家准备开始考车本了。爸爸妈妈是有中国驾照的,但在这边只能使用一段时间就必须考取这里的牌照。就在这时,主办方打来了电话并说我进入了前十名,要我和他们签约,准备决赛。这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当时去的将近两百人,而多数是香港或在加拿大长大的华人女孩儿,我自认为是没有信心去和她们拼前卫的。可结果摆在眼前,只能面对。8 m$ z3 u6 @8 [
+ v% P* n& f' f8 ^- g: ~ 我们家一向都比较民主,大家经常坐下来“开会”,这次也不例外。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分别说出自己的意见。爸爸妈妈的态度没有改变,之前说过,他们不会让我走这条路的。为了能更有力的说服我,爸爸咨询了朋友的意见,其中包括偶然认识的一个曾身居要职的老者。他们都认为,现在应该做的是去努力的适应社会和新生活,另外,女孩子还是以学业为重比较好。爸爸把这些都搬出来让我死心,但那时的我毕竟太幼稚,禁不起灿烂光环的吸引,而且我也认为他们把事情夸大了。当时心里就想,这又不是去选温哥华华裔小姐那样的国际性比赛,我也没那个本事。就这么一个小活动,去或不去,都用不着大动肝火吧。而就是我这样立场不清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让爸爸暴跳如雷起来。我们父女都是很倔的人,吃软不吃硬,对方越是硬着来事态也就越恶化。这件事只是个导火索,之前的那些不顺心和烦躁,在那一刻,被轰的点燃。爸爸脾气不好,而且着起急来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语。虽然我知道,这本来可以被我一句回旋轻易的化解,但同样倔起来脾气火爆的我,以“奋不顾身”的可笑姿态,去伤害了最爱我的人。! I$ `5 K4 w, ~
3 l9 G' D+ w0 n# q0 h6 i 祸从口出,嘴,是万恶之源。也许本意不是如此,但由于冲动也会不考虑后果不负责任的互相谩骂下去,伤害的,还是自己和最爱自己的人。随着话语越来越过激,我们已经偏离了事情的本原。吼叫,摔闹,这些,已经远远背离了要解决问题的初衷,相反的,似乎只是想用恶言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而被心中的撒旦轻易的利用。就这样,屋里一时间被喊叫责骂声充斥,让人窒息。后来,可能还是爸爸找回了一丝理智,认为在这样下去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于是他摔门而出。 # a) z. C3 A1 b/ U' E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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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在妈妈的强烈要求下,不情愿的找回了爸爸。这时的我们,已经没有了继续争吵的力气,但,撒旦已经在我们心里,种下了怨恨。当我把这些都写下来的时刻,心里忽然明亮了起来。其实,人都是善良单纯的,对别人的伤害也是无心的。当言语开始不受控制的时候,事态也在被撒旦控制而走向恶化。曾经,自以为冷静懂事的我,就在几天前却还不理智的动怒,从而伤害了别人。在这里,爸爸妈妈,和那些曾经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的朋友们,熟识的或是不熟识的,请接受我的道歉。也让我们用心去学会彼此相爱和感恩。, _, K+ B( Q% ]( h5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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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p* Y/ ]8 m( W/ H @7 M 暴风雨过后,屋里很明显的多了些许忧伤和无奈。是啊,又有谁愿意去伤害自己的家人呢!我永不会否认父母对我的爱,而我对他们的爱也永不会消逝,但,这份发自本能的爱,往往少了几分理智。" Y) u+ Z+ V5 u% P
) @1 C' s. g6 r, q! W- B7 M, j 我十分清楚自己是爱父母的,可却从没有用理性来思考一下这份爱该怎样体现。现在想想,在我头脑发热的时候,这份爱应被转化为化干戈为玉帛的理智;在我们被愤怒充斥了头脑的时候,这份爱应变作平息矛盾的冷静与睿智。 我想只有这样,彼此之间才能把情绪放到最低,用方法来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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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W/ L6 v# p+ { 虽然生气甚至失望,但爸爸还是带着份宽容来说明他的想法。他说:“你还太小,很多社会上的事你根本不懂。参加决赛,看着简单,但他们是要我们去签约的,然后你就会被带着去作秀,拉广告,做造型。我问过主办方,如果孩子的学习和培训有冲突怎么办,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他们说,那当然要照合同上说的,不能迁就个人。”我听了,心里也不禁一惊,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活动,竟然牵扯了这么多现实的问题,而这个社会,也绝不是我心中向往的那个乌托邦。我的心慢慢平静而分明了起来,这个风波也渐渐的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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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们开始忙着考驾照了。在温哥华考车,先要通过交通规则的考试,然后再过路考。大温地区每个市都会有考车局,他们也免费提供复习用的交通规则小册子。这本书是英文的,但由于这里华人数量庞大,就有些人出版了中文版的。交规的考试是在电脑上进行的,可以选择用中文答题。但可能是由于翻译问题,答题的时候总是觉得不顺手。在学习交通规则的过程中,不乏趣事,而我也从中进一步了解了加拿大。考试都是选择题,四选一,有一道题因为太有趣,所以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每次和朋友说起的时候都忍俊不禁。题目问的是,当看到摩托车在路上行驶的时候,汽车要躲得远一些,为什么?有四个选项:A,摩托车的刹车普遍不灵光;B,汽车的刹车不灵光;C,因为摩托车在众多汽车中穿来穿去不容易;D这个选项我记不清了。照我们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不是选一就是二,可答案,竟是C“穿来穿去不容易”。这是我怎么也不能理解的。后来在这里生活时间长了,我才明白这可能是加拿大人性化这个特点的一个表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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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 h# Q- C 交规考过了,我们都拿到了驾照,一张标有年龄住址并附有照片的卡,但还需通过路考才能车后挂着N牌(新手牌)上路。这张卡,在温哥华用处很大,一般我们都随身携带当作photo ID用。在温哥华,不论是买烟,买酒,或是去酒吧迪厅,都是有年龄限制的。如果检查人员觉得你不够年龄,便会让你出示photo ID(有照片和生日的证件)。在外国人眼里,中国女孩子都很显小,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在他们看来不过是高中生年龄。很有意思的是,我就被要求出示过证件,更逗的是,在看过我的证件后,检查人员还是不太相信,并嘱咐我下次要带两张photo ID。而洋人女孩儿,从上高中甚至初中就开始make up(化妆),打扮也向sexy(性感)靠拢,所以自然就显得妩媚动人成熟气十足了。 过了交规,就要找教车教练练习路考了。这里学车,也有驾驶学校,不过多数人还是找私人教练的。温哥华的教车教练都是要通过严格的考试取得License(牌照)后才能执教,并且需要配有特殊的教练车,副驾驶位置也配有刹车甚至方向盘的那种。教练会提供练习车,一对一的教你,学费按小时计从20—30加币不等,时间也比较灵活。学习的时间因人而异,新手大概20—30个小时就可以通过考试了。这里的开车习惯与国内不太一样,比如变线或转弯的时候要先shoulder check (过肩察看),就是回头察看盲点区是否有车或行人,从而降低事故。很多国内来的老司机却屡屡不能通过考试,一是新的规则不适应,再就是受以前一些不好的开车习惯影响,因此再找教练学习几个小时还是很必要的。就在我们一家人努力适应新生活的时候,从北京传来了两个极坏的消息,将我们毫不留情的推至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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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u4 N! ?: C! U+ m2 Q 在我们初到温哥华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给家里打电话问候。因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年纪大了,我们不能在身边照顾,电话就成了尽孝心的唯一方式。可有一天,爷爷家一直没人,我们不禁有些担心了。后来,电话打到姑姑的手机上,才知道爷爷住院了,一家人都在医院。我们在北京的时候,爷爷身体就不好,也曾经多次住院,但每次都不很严重,马上就康复了。可,这次,他老人家因为突发脑血栓,已经全身不能动了,连话都不能说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眼泪马上就掉下来了。虽然我不太懂医学方面的这些病症,但看着一直从事医疗方面工作的爸爸妈妈都慌了,我知道事态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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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 J8 D7 t( @, w" ? 我的四个姑姑和姑父都在北京照顾爷爷。爸爸毕竟是唯一的儿子,这个时候他是最应该在身边的,可他却远在温哥华。我们这边的生活刚刚开始,有那么多事都没有安定下来,而且妈妈还没有考下驾照,爸爸很不放心把我们两个留在这里,进退两难。看着这种情况,难过着急之余,我开始自责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的学习,为了我的安全,为了我的将来。虽然等将来我有出息了可以更好的孝敬爷爷奶奶和家人,但孝心是只争朝夕的,以后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能预料。那时我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定罪了,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如果爷爷有什么事的话,我会自责难过一辈子的。我多想在爷爷的身边跟他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那么善良,那么勇敢,而且,您还要看着我毕业,工作,还要享我的福阿!可一切,我无能为力,我这个一直自我标榜最爱爷爷的孙女,现在,却连到病床边看上他一眼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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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爷爷病情恶化的消息不断从北京传来,爸爸陷入了严重的焦虑中并改变计划准备随时回国,同时也开始安排我们这边的生活。其余能做的,除了伤心掉眼泪,就只有打电话安慰奶奶和家人。奶奶说家人每天轮流守在爷爷身边,日夜不分,而所在的空军北京医院也尽了最大的努力配合。奶奶还反过来安慰我们说:“你们在那边儿也别太着急了,着急也不顶用,我们这边儿能做的都做了,该请的专家也请了,你们就是回来也帮不上忙啊。”说实话,在这个时候,我后悔了移民这个决定,也忽然明白了爷爷临别时的眼神,或许他那时就料到这些事了。爸妈看着我这么难过,就对我说:“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你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好好学习了。”这句话,点明和转化了我的心。学习这件我一直认为很个人的事情,从此背负上了责任。在外人看来这也许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许诺,就像我以前也总说为了爸爸妈妈要好好学习,可这次的许诺,在我心里却是悲壮而严肃的。初到异国的压力不适应和爷爷的病重,已把我们的心吊了起来像犯人一样等待着审判,而随之而来的又一个打击,才是把心彻底击碎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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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北京的时候,爸爸从事的是进口代理工作,这也是他多年的心血。爸爸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并且永不言败。当我们移民加拿大后,北京那边的生意暂时由别人接管,还算平稳的继续着营运。但生意场上的事是瞬息万变的,尤其如果不能在现场亲自操作监督的话,走下坡路是必然。虽然爸爸也有心理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又是在这样一个本就情绪极度低落的时候。. O9 W ?5 a4 _2 ?( ]- w3 z' t
4 W6 L$ U, ?+ A9 y, T6 _! Y 由于一些不可抗拒之因素,爸爸在北京的生意彻底做不下去了。将近十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开始他跟本不能接受,整天沉浸在这件事中并不停的打电话到北京试图逆转局面。可每天,从电话里传来的不是爷爷那边的坏消息,就是来自生意的打击。我们就在有可能失去亲人的恐慌中度日,而爸爸更陷入了崩溃的前期。本来爸爸预计北京的生意还可以支撑几年,来应付我们在加拿大这边的经济支出,所以其他的资金就投到股票当中了。由于移民前我们已经向加拿大政府一次性交纳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额,家里也就没有什么存款了,现在经济来源被骤然切断,股票也被套住了,一时之间我初次体会到了绝境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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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2 ?$ v& t: ^ 前面说过爸爸是个闯劲十足的人,他在年轻的时候曾只身赴澳大利亚,披星戴月的把打好几份工赚来的钱寄回家,还要支付自己的学费。爸爸很少跟我提起他在澳洲的那三年生活,但我知道当时一定很艰难,这从他每次提起时眼里不自觉泛出的点点泪光便能看出。我相信,我们现在遇到的困难并没有当时他在澳洲时那样大,但,那时,爸爸毕竟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现在,他一个快五十的人,无论是在心理承受能力上还是体力上,都与当年有着天壤之别。按说这个年纪是该开始退休享福了,起码不应该经受这些致命的打击了,可当天空瞬间倾塌的时刻,爸爸还是义无反顾的承担起了一切。8 a2 y9 \2 r4 G5 w: y, d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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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那段日子,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每天的坏消息接踵而至,爸爸已开始不堪重负,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他日渐烦躁。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由于自己任性的乱吃东西又病倒了。我们家,就在沉默中爆发了。爸爸开始不能控制的摔门摔东西,并大喊:“你还是不是我女儿!啊,你看着我这儿压力这么大,还不甘心是不是?还人为的给我制造麻烦!!你看看咱们家现在这个样子,你还雪上加霜,你什么居心,我们要不是为了你,至于受现在这些罪么?我们这么大的人了,快五十的人了,非但没享着你的福还得为了你拼死拼活的,我们干什么来了…”。后面的话就可以省略了,因为爸爸一发起脾气来就会控制不了的口不责言。暴风雨再次袭来,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爸妈之间也产生了分歧。妈妈很了解我的性情,她知道我也是因为压力大才毫无顾忌的乱吃东西,这是我的一种发泄方式。她也把我心里的自责看的真真切切,所以当骂声像刀子一样向我心里扎去的时候,她替我挡住了。而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空前的家庭大战。这,也才只是伤害的开始。 Z5 ^) c x: I. T( W: t$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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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W. C2 @9 U* H" l; k 如果我不选择在今天把这些都写下来,我想,曾经痛彻心扉的一幕幕将被永葬于心底。这些挣扎绝望,我们从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包括在北京的家人。报喜不报忧也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但在三年后的今天,当我终于有勇气去面对过去的一切,我选择如实的将这些记录下来,来宣告一种成长,也昭示移民路的艰辛。; x/ U v. i5 J0 T. r6 s
# U* {: s: ~: e 疯狂的吼叫和争执自然无可避免,但万幸的是还没有肢体上的冲突。可这些已让我无力承受。在移民之前,我一直泡在蜜罐中被娇惯着,这种火爆的场面自然是没有见过。那时我真的害怕了,我不知道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会做出什么。还记得那时自己躲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的掉眼泪,然后听着妈妈以一种奋不顾身的语气和爸爸吵个你死我活,言语之间夹杂着哭腔。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竟这么懦弱,在这个时候我竟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尽失往日“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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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S; k0 m 在这里要说的是,写下这些并不是为了谴责谁的不是,毕竟在那样一种情况下我们都被现实逼向了绝境,任谁也是不能理智面对的。而且,那时的我们都没有学会换位思考,更不晓得怎样理智的去爱。! @; k0 m% C/ e)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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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在争吵时是永不会听对方说什么的,只是一味的喊出自己的道理和委屈。自然,这样的争吵到最后,谁也劝说不了对方。爸爸看一切无济于事,竟忽然转为平静的语气对我们说:“你们都过来,咱们平心静气的说说,看看以后还能不能走下去。”爸爸坐在一把藤椅上,妈妈坐在餐桌前,我就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中,并紧紧地抓住一个靠背垫来掩饰自己心里的害怕。天黑了,透过窗户能远远的看到downtown的点点灯火。屋里却关着灯,散发着坟场一般死寂和萧索的味道。“说吧,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我看吵也没用了,大家都说说,不行就散了吧。”我一惊,这看似平静的话语,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玄机?什么叫散了吧?难道,爸爸的意思是… 我不敢想了,我无法接受他在提出解散这个家的建议。看我和妈妈都不说话,他继续说下去:“要不散,咱们现在就定一条家规:外面的压力避免不了我也能够承受,但关键是家庭内部不能再给自己找任何麻烦。这点也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以后,衣食住行包括出门过马路这样的小事儿,都要自己注意安全别有任何意外…”。在我和妈妈的默许下,慢慢的这个风波以我们一家的“达成共识”而告终。虽然事件本身带给我们的是无法弥补的伤害,在当时那种锥心的痛也难以释怀,但如果没有那一切,到现在我们一家人也许都没有学会同舟共济和彼此相爱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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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懊恼永不是解决问题的灵丹妙药,也许短时间内能暂时逃离痛苦的追逐,但总还要回来面对解决。当你能越来越快的进入解决问题的角色时,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讲你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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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一家“统一战线”后,爸爸开始了人生路上新一轮的挑战。生意的失败并没有让他一蹶不振,相反的,这样的打击却激起了他强大的斗志。用“强大”这个词在外人看来似乎过于夸大,但爸爸那种超乎常人的执著坚决确实是令人折服的,这也是他成功的一块最不可或缺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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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3 `/ H5 f( c" e) i" n. s/ F 一边,我们持续每天好几个电话打到北京关注着爷爷的病情,并一遍遍的对家人嘱咐这嘱咐那,不在爷爷身边的愧疚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弥补。爸爸还劝奶奶说:“您别太着急了,我这边都准备好了随时赶回去…”。另一边,爸爸已经开始着手在温哥华寻找新的生意机会。温哥华虽美丽却不繁华,生意气氛也淡而又淡,在这样的一个城市开展新的项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记得我曾对别人说,如果你想追逐大把的钞票,请远离温哥华,因为它会让你失望而归。然而,在这并不景气的大环境下,爸爸却踌躇满志的踏上了“征途”,而这,注定是条曲折迂回的羊肠小道。* K+ \: ?% M6 ?; S- G: c
W: T* ~: G' n& |6 V( Y! H 初来乍到的不熟悉先给了我们个下马威,求助无门再加上语言障碍让一切寸步难行。我偷偷在心里质疑起爸爸的自信了,或许他太乐观了,毕竟这里不是北京那片熟悉的土地。然而这些想法我是绝不能说出来的,我知道在这个时刻他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信任和支持。我,似乎长大了一些些。我们跑了很多地方,用了各种方法,最后终于找到了几种比较满意的产品,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而已。在计划中,爸爸是想做中加之间的贸易的,所以在确定产品以后,他便准备与厂家商讨合作事宜。那些厂家多是洋人公司,谈生意的时候自然是要用英文的。这本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但关键是刚来的时候我和爸爸的英文都是半斤八两。我还没有开始上任何英文课,仅凭来之前在高中学的英文去与老外交流商业问题,这让我不尽胆怯了起来。爸爸的英文还不如我,但他有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自信和闯劲儿,这在他那个年纪实属不易。于是,在爸爸的“率领”下,我们踏上了商业谈判这条路。; X" B+ D& Y% K2 y,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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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哥华的工厂常在比较偏僻难找的地方,我们在路上走丢了好几次。每当我们绕来绕去却总也找不到正确的街道时,或在高速上走错出口时,一股沮丧便迎头袭来。但欣慰的是,几个厂家负责与我们谈判的老外并没有过分的嫌弃我们的英文,并对我和爸爸这个“他谈判,我翻译”的组合屡屡夸奖。说起这个组合,在几年后的今天爸爸还常常打趣道:“就我当时那英文水平就敢去谈判,估计温哥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每每此时,我就立即加上一句:“就我当时那英文水平就敢去当您的翻译,估计加拿大都找不出第二个了!”然后我们一家就都会开心的大笑,但我心里明白那时的辛酸艰难是永不会被轻易的“一笑而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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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 t7 ]! v 阳光总在风雨后,虽然乌云没有那么快就散去,但我心中还是有期待的。每天,我们依旧时刻关注着爷爷的病情,并在心里为他老人家加油打气。日子就这样过着,终于有一天,电话中传来了一丝我们一直期待的好消息:爷爷的病情基本上稳住了,虽然离康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又哭了。多长时间了?多长时间我们都没有踏踏实实的睡过觉了?细细想想也没有太久,只是在煎熬中大家都有度日如年的错觉了。我还记得每次拨通北京的电话时,当“嘟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我就会不自觉地紧张,我多怕在下一秒电话接通的时候传来的是哭泣的声音。还好,感谢上天,爷爷终于挺过来了。5 X! F2 ~& P+ Y ~% y d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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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那边没有太大的危险了,我们一家都松了一口气。生意上的事总是小事,只要爷爷没事,前方再多的困难我们也能禁受的住。在第一轮的谈判之后,我和爸爸继续马不停蹄的与厂家联络商讨合作事宜,经过筛选我们确定了一家合作可能性比较大的对象。下面的谈判就进入了较为实质的阶段,这其实也只是个开始,一个挑战自我的开始,一个斗智斗勇的开始。以前我常听别人说,老外没有中国人聪明也没有中国人有商业头脑,所以跟他们做生意拿代理权什么的并不难。可真正实战起来,我才知道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外国人做生意很注重Credit(信誉),也就是他们对长期合作愉快的生意伙伴是很信任的,无论在订货还是付款方式上他们都会比较相信和迁就对方。但如果你从来没有跟他们合作过,而你本身又不是来自知名大企业,这难度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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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目标是先拿到那个厂家某项产品的中国总代理,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爸爸说,如果没有代理权,我们的利益是不能得到保障的,所以避免不了厂家中途又去和别人合作这样的可能。生意场上从不讲人情,没有一纸合同谁也不敢冒然投资。时过境迁,在这几年的历练之下我学到了很多,包括怎样让对方相信你的实力和诚意。还记得当时爸爸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特意在最开始就把自己以前的商业经历告知对方,并拿出一厚摞的税单来证明自己的诚信。也许是我们的诚意加一系列的行动让厂方比较满意,他们答应考虑和我们合作,但至于代理权的事却说还要看我们下一步在国内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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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7 Z, ]- v4 y# N2 {6 L8 n( S1 [" L 做贸易牵扯了多方面的问题,比如说产品在国内的申报审批,市场调研,在加拿大这边的代理合约,出口报关等等,而且每一步都需要大量繁琐的前期准备工作。这些我听起来都头疼,更别说一一实施了。爸爸毕竟在生意场上历练多年,知难而上是他一向的风格。为了使一切尽快的开展起来,爸爸打电话到北京和几个姑姑商量,想看看能不能我们一家人团结起来,我们在这边拿下代理权,而她们在国内那边进行其他相关事宜。爸爸满怀信心的和姑姑们说清了情况,并提出自己相当看好这个产品的远景,谁知,那边却传来了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就连一向支持爸爸的奶奶也泼了他一头冷水。到头来,就只剩我和妈妈在支持他了。一时间,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v+ [" M,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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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爸爸是不同的人,我是遇到挫折便想退缩的那种,而他,却是越挫越勇知难而进的。爸爸继续带着我去和老外谈判同时也在考虑怎样说服家人。我想,奶奶和姑姑们是很明事理的,也许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产品的前景或是爷爷的这次生病让大家都疲惫的没心思考虑这些了。这个时候,“缓兵之计”最合适不过。/ O$ M2 g; X/ {: @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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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次次的和家人商量讨论这件事后,我们两边说定了马上在北京启动前期工作。同时,在那边有人“呼应”之后,我们就可以和老外正式的协商代理权事宜了。外国人做生意比较保守,在看不到你的实际行动前,他们是不会轻易给任何承诺的。他们也拒绝夸夸其谈,并不会因为你会“吹”就立即折服。在我个人看来,他们奉行的原则是“不看说的多好,只重实际行动”。当我们向厂方展现了北京的启动工作后,谈判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S7 `$ a6 W, H- [% @
6 T5 K; N; r6 @! H 爸爸开始动员“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就这样终于调动起了大家的积极性,这件事就热火朝天的正式“动工”了。然而,热火朝天只代表我们的态度,并不说明事态的发展状态。与以前在北京时不同的是,这次我是爸爸唯一的“合作伙伴”,并身兼“秘书”及“翻译”两要职。那时我的压力确实很大,却不知重压恰恰是一场洗礼,洗尽我的幼稚,历练锻造了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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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艰难或安逸,时间都踏着相同的步调款款流走。起起伏伏悲悲喜喜,在牵扯和投入了大把的精力后,猛一回神,已到了九月开学的日子。之前爸爸帮我找到了一个政府办的学习中心,就在我家附近,叫Lucas Centre。开始我们并不知道这是间什么性质的学校,只听接待处人员说这里是隶属政府的。我对课程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报那些课才好,好在学校有专职的counsellor (顾问)向学生提供一对一的个人评估和课程计划。见counsellor要先定appointment(提前约定),如果你不能守约的话最好要提前告知并取消,这也是最起码的礼貌。约谈后,顾问从和我的对话中大概估计出了我的水平,就建议我报读这里的 high school English course。我才知道,原来这所学校是成年人教育中心,其中提供高中课程,为的是让那些过了高中年龄的成年人也能有补习高中课程的机会,而且对移民和公民来说基本属于免费。但顾问又补充说,这个课是要先考试,考试成绩够高才可以读。如果没有考到grade 9(中学九年级)的英文级别,就只能自己花钱报读ESL(英文语言课)了,我想你的水平努努力有可能考上9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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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学校是公立的而且高中英文课程是免费的,但语言课却很贵。在加拿大生活,物价大概是中国的6倍。我们住的北温市是较富裕的地区,房价物价就更高。爸爸之前的生意结束后我们就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了,再加上新的项目启动需要资金,我们的生活一下拮据起来。如果我能考过英文9年级的话,就可以给家里省下很多钱。以前我从没怕过考试,因为这一直是我的长项,且每次都能超常发挥屡试不爽。可这次,我竟紧张起来。一个是经济上的压力,另一个是这毕竟是我来加拿大的第一次考试,对于一切我都是那么生疏。但,此时此刻别无它法,我第一次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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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o/ p1 R: r: c/ c7 \, Q. J 考试的日子很快到来,由于不知考试范围和题型,我装着七上八下的情绪进了考场。每临考场时,总觉得有一股神奇力量在背后默默支撑着自己,让我可以安心的投入。而这次,我还会不会继续创造属于我的考试神话呢?问号,不停在心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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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e1 @* i/ o 还好,即使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我还是能够做到集中精力一丝不苟。当监考老师宣布停笔时,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论结果怎样,我已经完成了自己可以争取的部分,眼下就只剩下等待。而老师却在此时告诉大家,考卷马上就送到隔壁给阅卷老师判出成绩,半个小时后出结果。到时通过初试同学的名字会被写到黑板上,他们继续留下参加复试,其他的人就只能遗憾的离开了。我没有想到这会是这样一个环环相扣的考试,当然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淘汰方式。半个小时的判卷时间,我想全校的老师都要集体出动了吧。也许是报课时间迫在眉睫,所以才会这么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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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一直在考场外等我。当我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笑笑的说:“你什么时候怕过考试!没事儿,爸爸相信你,在这儿等你好消息。”一时间我竟无语。半个小时的时间却好似转瞬,我回到了教室,静静的看着一个个名字幸运的出现在黑板上。我不安,却始终不肯丢掉自己的骄傲。爸爸站在门口看着我,表情期待。当我的名字终于由老师笔下流出时,我笑了,随即向他打了个V的手势。我看得出来,爸爸高兴而且满意。一个念头忽然在心中升起:这是来加拿大后我第一次让他高兴,是的,第一次。( ^, H9 S- u/ l' s# _, z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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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参加复试的只是少数。当看到其他被淘汰的同学就那样走出教室的时候,我竟觉得残忍。首战告捷,我一鼓作气的答完了复试后就出了考场。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学校领成绩。学校接待处的老师平静的将成绩单递给我之后,我看到了在grade 11 preparation 这个level前打着一个大大的叉。我当即一愣,这个叉什么意思?在疑惑的询问之后才得知,这边没有打勾的习惯,而是用一个叉叉来代替。也就是说,我不仅考过了之前counsellor估计的grade 9, 还比预想的高了一级半。这就有点像一个外国人在中国考语文考到了将近高中二年级的水平。看来我在国内接受的系统英文教育还是比较优秀的,但同时心里也明白我的英文实际交流能力却没有笔头功夫好。' W$ ^+ ]# A: q( {) `( s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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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泛出一丝喜悦,自己可以为家里帮上一点点忙了不是么?其实,这个考试是微不足道的,它仅仅扮演着序幕的角色,而后面拉开的是背负着责任的一幕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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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地之前我们曾听说加拿大政府会向新移民提供免费的英文课,可在那位罗叔叔“消失”后,这些事就只能靠自己了解了。阴错阳差的,我们竟然发现在我的学校就有这个免费的英文课,也就是说以后我们三个人就是校友啦!三个人的课程都定下来了,对将要开始的学习我信心满满并心怀拼搏的念头,爸爸妈妈则有着重返校园的喜悦。" _$ ~7 U& [ W0 Q' ?, y: S# [( P
! Y: U. Y: p+ W I1 D! g y 教学楼共有两层,教室分布在长长的楼道两旁,教室外的墙壁上设有两排专门为学生提供的locker (储物柜)。Locker上面的lock(锁)都是这边特有的一种调号锁,与保险箱的锁一样只需调出密码便可开启,不用钥匙。这边的中学和大学都有Locker,因为学校的教材都像辞海般厚且是硬皮装,每天带来带去挺沉的,而这样一来就方便了。其他的设施像Cafeteria (餐厅),Gym (运动室)等等也都很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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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 D2 a5 R% Q" v/ S 第一天上学,无外就是老师简单介绍,同学相识,以及买书什么的。我的同学有本地的适龄高中生,有其他国家的国际学生,也有年纪稍大一些的移民。老师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儿,Allana,毕业于 UBC。初次见面我就感受到了她的随和友好和耐心。这边的老师都没什么架子,也不用你叫他们老师。他们更喜欢学生直呼其姓名,大家平起平坐。同学们分别介绍自己后,我发现班里中国人并不多,多的是伊朗人。在北温的华人数量不多,而伊朗人密度却很大。后来我才听说北温是全北美伊朗人最集中的地方。初次见面我觉得大家都不错,几个年纪稍大的伊朗阿姨对我格外友好,而那些本地小孩儿就比较冷漠了。) c E4 v; `2 O: r& w
7 e" Q( E/ g7 _4 L, @+ B# _ 我的课不多,中午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吃饭。回家的路上我们都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言语中透着新鲜和兴奋。爸爸妈妈的班里有很多中国移民,韩国人也不少,但不知为什么一些本就会说普通话的大陆人却热衷于广东话。在温哥华广东话的普及率比普通话高这是事实,可在这里的很多人即使母语是Mandarin (普通话) 也要说Cantonese (广东话),并不时对讲Mandarin的同胞嗤之以鼻,爱理不理。这样的事后来屡见不鲜,每次遇到心中总是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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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q# q4 Z) M* ` 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大部分开车上学,那些学免费英文的移民更是如此。每天早上便看着爸爸妈妈的同学们衣着光鲜的驾着自己的爱车款款而来,其中不乏“宝马”“奔驰”之类的高级车。听爸妈说,他们的课程并不紧张同学们也不很用心,大家每天就这样“好车美服”的靓靓而来,嘻嘻哈哈的结伴离去,好像不是上课而是来party的。在这里学英文的移民多居住在西温或北温,他们的经济条件在温哥华属于上乘的,也许是富足的生活就免去了学语言找工作的压力,课上的也有些消遣的意味了。/ J# l8 W0 ]6 Z5 E7 w+ h4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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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趋于平静,爷爷的病情也日渐好转,那块暗黑的乌云已经从头顶散去了。随着闲暇的时间增多,我们找到了一个叫做北岸多元文化中心的组织,这里专门为各国家的新移民提供帮助,例如福利申请等等。中心并不大,每次去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些和我们一样来自中国的新移民,久而久之大家就成了朋友。那时大家都是初来乍到,彼此之间的帮助在心里即是交流也是慰籍。我也是在那时认识了最初的同龄朋友妍妍,小游和Kel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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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妍和小游是两个比我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儿,从山西太原来,因为两家关系好就一起租房子住。我们几家都是一个移民公司办过来的,我家来的比他们早一个月,熟识后大家就经常在一起互通有无交流经验。妍妍小游和我刚来时的情况相似,还没有找到满意的学校。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三人一起上课参加补习,肩并肩的“作战”。在北岸中心补习班里认识了一个上海男孩儿Kelvin后,我们四个人形成了“抗战同盟”,一起面对了后来的学海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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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我们这群人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圈子,大家时常聚会。除了妍妍和小游两家人,我们又认识了黎阿姨一家,王叔叔一家和Julia阿姨。Julia阿姨是个既有学问又懂生活情趣的人,她精通的事情可多了,大到中国及世界历史,小到包馄饨小技巧。我从阿姨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发自内心的喜欢她。以前总有一些自称会算命的人给我算上一把,很巧的是他们都说我的命里贵人很多,且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刻出来相助。这些我只当消遣娱乐并没有在意过,但Julia阿姨的出现似乎让他们的论调歪打正着的“灵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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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I" I% }& H" o 我一直不知道,如果一切恬淡温和,生命是不是会变得了无分量;更无从得知,苦痛和意外是否能激起一片恰如其分的欢腾或喧嚣。若痛过于张扬尖刻,人们又会以怎样的态度应对?是眼泪,亦或其它?比如,激动着怨恨。- r& ?. k* @* E# e5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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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经历或旁观过任何意外。那些天灾人祸,例如战争和地震,也仿佛是远在天边而与我扯不上干系的。而就在2001年9月11号那天,一场精心策划好的“意外”从天而降。当事件始末从播音员口中传出,我才意识到那不是一场毫发无伤的演习。相信911这个敏感的词汇以及与它有关的一系列事件大家都已了解的透彻,在这里就不多做解释了。因为毗邻美国,加拿大这边也有一些连锁反应。还记得那时很多去美国的飞机都被迫停在了温哥华国际机场,电视台呼吁住在机场附近的居民伸出援助之手暂时收留滞留在机场的旅客。随后在我的学校里举行了小型悼念仪式,每个人手持小小的白蜡烛为那些亡灵静默祷告。温哥华距美国的西雅图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所以当西雅图进入戒备状态的时候,我们这边也开始有些紧张了。虽然,美国和加拿大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国家,有着大相径庭的对外政策;虽然,我一直坚信加拿大内敛温和的“个性”永不会招人仇视,但当周围的人开始奔走相告的准备“备战物资”的时候,我们家还是象征性的买了好几大瓶矿泉水放在了阳台上。$ r6 U! v- M* m2 m: a+ O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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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并无意外。除了每天电视中轮番播放的事故回放提醒着人们苦痛已经实实在在的发生,一切还以往常的态度继续着。我们依旧每天上课,在熟悉了学校的人和事后,生活依照着规律逐渐走向平淡。我的课程还算不上高压,只是在学习英文诗歌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在生活上,我们一家抛开了在北京时的生活方式,慢慢学着对物质生活放低要求,只求温饱。北温的环境没得挑,阳光绿地,蓝天鲜花,周围的种种总是美得恰到好处。每每走在静谧的小路上,看着松鼠从草坪上无忧无虑的蹦跳而过,我的心中便会自然而然的溢出赞美的词汇。这一切都很好,可唯独,少了份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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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_& U* i+ _: I8 `# X. B 经历了之前的起伏,我已对现在这种安宁的生活十分满足。我一边上学一边继续和爸爸开展生意方面的事宜。当这样的生活已成规律,我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已形成的轨道中勇往直前,同时处理好来自多方面的压力。这样循序渐进的承担着重量并不让人抵触,我所怕的是那种突如其来的纷扰。可惜,人生中总有意外突然造访,让人一时之间不禁沮丧。但也许,这恰恰是幸运之神的另一张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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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 c/ A' V( h* ^- ` 我们一家住在租来的公寓里,虽不奢华却还温馨。房东Emma也总是对我们笑脸相迎,让人感觉贴心。我们每个月底之前便会早早的把房租支票交给她,希望有个良好的信誉,也是为我们中国人争争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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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温地区租房子有很多学问和讲究,这说起来话就长了。简单的说,租房分正规和不正规两种。正规的租房方式下,买卖双方要签署正式的租房合同,上面会说清房租金额,房间大小,租期长短,双方权利义务等等。其次,房客通常用支票支付租金,而房东也会向房客提供租金收据。在这种形势下,房东对房客有比较严格的要求,比如租房人数限制等等。在我们住的公寓,即使是母女俩人也不能租住一房一厅,一定要两房一厅。在本地的租房法律里,孩子是一定要有独立房间的,不然就是一定程度上的犯法。然而,这些在我们看来是有些教条主义了。相对之下,非正规的租房方式就比较灵活:这种情况多为个人出租House。双方可以免去租房合同或一切从简,房主对房客人数也没有太严格的要求。但往往房主会要求房客用现金支付租金,并且只提供手写收据或干脆不提供。当然,上面的叙述并不能面面俱到,也许有个别的情况与此不同的。4 L7 w, F" F8 C9 M0 }
8 H# {' E. d; u- j 由于我们的公寓是属于很正规那种,所以不仅要注意交房租的时间,还要将支票填写得当。在温哥华,个人支票的使用率很高,在交学费或租金的时候都可以使用它。只要你在银行有账户便会得到该银行的支票,有些是免费提供的,有些则需要购买。当你将支票开出的时候,银行便会有清楚分明的转账记录,你把支票开给谁,在什么时间,金额多少都会被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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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怎样填写支票,后来在询问了房东Emma的女儿才学会。她的女儿是个大约30多岁的美丽女人,叫Lisa,平日闲暇便会过来看望母亲,也同时管理公寓的财务。第一个月我们开出的房租支票并无问题,但第二个月支票开出后没几天,Lisa便亲自找上了门。那天我和爸爸恰好不在,只留下不怎么会英文的妈妈在家。Lisa上门和妈妈比比划划说了半天却还是无法沟通,于是她便留下了一张纸条走了。等我们回来后看了一下,那纸条大概说“ I threw your rent check in garbage by accident. Please write another check.” (我不小心把你们的房租支票扔进了垃圾箱,请重新写一张给我们)。是她不小心吧,那就再写一张给她好了,我和爸爸都没有质疑。可妈妈却说:“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是想骗咱们吧?”言语中透着紧张和不信任。“别瞎想了,人家不会那么坏的,再说,别人不是常说老外都很诚实的么!”爸爸连想都没想就否定了妈妈的想法,我也随声附和。就这样,我们又开了一张支票给房东,之后就忘了这个小插曲。然而,麻烦就这样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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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支票这个小意外好像就这样过去了,房东也没有再来找我们。一天,细心的妈妈从银行寄来的账单里发现在同一个月账户里被转走了两笔960加币的金额。而除了房费,我们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一下子用了960元,于是,大家不情愿的想到了之前的“支票意外”。1 O* g0 L7 x% \&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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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弄清真相之前,我们并没有找房东询问。爸爸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到账户所在的汇丰银行,要求他们帮助查清那两笔960的具体去向。其实,那时我很希望银行告诉我们是他们搞错了,或者是我们记错了,但结果却不容置疑—两笔金额在同一个月份相差不远的几天里全部被房东转走。听到这个结果,我们真的不愿相信。于是,爸爸找到了Emma说清了情况,并请她查看一下她的账户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Emma只说有关财务问题要找她女儿Lisa谈,她是不管账的。随后我们就去找Lisa,说了同样的话。没想到的是她的态度一反往日的nice(友好),反而冷冷的说是我们搞错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没有缓和的余地,就只能继续查清真相了。. a* c0 D6 k4 u+ z7 ?-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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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事情本来很简单,只要银行出具那两张支票的去向证明单据,一切便可水落石出。可由于我们刚来时用的是临时支票,要调出这一系列的证明单据比正式支票复杂了很多,时间也牵扯的更长。等半个月是没有问题的,可眼看马上就要交下个月的房租了,我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在这种被动的状态下,爸爸打电话到银行希望他们可以加快速度或以别的方式配合我们解决此事。好说歹说他们终于答应去和房东交涉。Lisa的态度却越来越恶劣,她执意要求对方出具支票去向证明否则一切免谈。在这白热化的时刻,银行决定破例协助我们,在下个月交纳房租之前开出所需单据证明。: c' V' C$ c& s/ k( X
" m; C3 q& S7 w' U0 v+ V 当我们拿到了银行的证明后,便再次找到了Lisa。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蛮横的否认。这时,矛盾点已经转移到了银行和房东之间。汇丰银行的经理试图联系Lisa以解决问题,可她总是不予回复。最后,银行方面下达了最后通牒—考虑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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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志斗勇的时刻终于到来,而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取得更多的证据来保护自己。在我们一家“集思广益”后,第一方案正式出炉。爸爸准备好了录音机, 还找出了以前在国内学习法律课程毕业证书的英文公证件。之后,我们平静的找到了Lisa表示想约个时间和她好好谈一谈,她答应了。那天,在我们按下了录音机的Record (录音)键后,Lisa很准时的敲响了大门。听着那鲁莽的敲门声,我们便知道她来势汹汹。果然,门打开后,她径直走了进来,连声Hi都没有说。我们都坐定后,爸爸先拿出了自己的法律课程证书,并说自己对法律问题还是比较了解的。这样做是为了在一开始就掌握“谈判”的主动权。Lisa听了后面无表情的说:“fine, I know who you are, but I don’t care. Just talk about the check ok!”(好的,我知道你是谁,可我不在乎。我今天只谈支票问题)。言语之间满是不耐烦和轻蔑。早料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爸爸并没有受她的影响,一切按计划进行着。因为我毕竟是小孩子说话也没有说服力,爸爸就主导了“谈判”。他对Lisa说,我们一家都希望这只是误会,如果你能再查看一遍公寓的账本那就再好不过。 Lisa的态度并没有因我们的缓和而nice起来,她激动地说财务问题一直是她一个人亲自管理,那张支票就是被扔进了垃圾箱,所以她才会又向我们要了一张。该收场时就收场,爸爸重复了希望她查账这句话后,就结束了谈话。既然她再次承认了第一张支票被扔进了垃圾箱,如果以后再推辞说是误会的话,这明显就是一场骗局了。) m* e! d1 S( k/ U3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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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场谈话之后,我们已经取得了可以成为“证据”的录音,那么,即使要上法庭的话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边该做的都做了。在与汇丰银行联系后我们得知,他们已经和Lisa态度严肃的提出了交涉。那么下面,就可以静观“敌方动向”了。也许是国外的法律制度比较健全并具有强大的威慑力,当触及法律问题时再张扬的人也会相对收敛起来,Lisa也是如此。没过多久,她就让Emma给我们带话说,在XX时间会再次“登门造访”。然而,在约定好的时间Lisa却失约了。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便放弃继续等待,随后出门了。谁知,在车库门口竟碰到了她。她打开车窗,不带任何感情的说:“sorry, it was my mistake, I…”(对不起,是我弄错了…)。后面的话就是些为自己开脱的说辞,这时,她完全不提把支票扔进垃圾箱这回事了。其实,现在的这种掩饰,不仅愚弄了她自己,还无可挽回的伤害了别人。既可笑,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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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我都避免用“欺骗”这个字眼儿来形容Lisa的行为,然而,事实却是如此。她,一个拥有金黄色秀发,海水般清澈湛蓝的眼睛和天使一样脸孔的女人,竟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导演了这出并不高明的骗局。对于我们来说,初到加国,心怀美好,却禁受了这恶意的欺负,承受了这尖锐的伤害。这一切不是一句心不在焉的sorry就可以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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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g" w5 T: a B/ K" m 在这里,我不想过多的讨论Lisa的动机,这些相信明眼人一定能看的真切。至于我们受到的伤害,任谁也都能明了的体会。只以次来提醒那些要到国外来生活的朋友们,还是我们中国的那句老话:害人之心万万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是必备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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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依旧继续,只是Emma再见到我们的时候便会马上低下头匆匆的走过,连招呼也不打。或许这件事让她们一家失了颜面,或者说的夸张一点,是她们这家“洋人”在我们中国人面前丢了脸。不知为什么,再见到Emma的时候我总会为她感到悲哀。有着这样一个品质不正的女儿,即使有万贯的家产又有何可炫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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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7 k: d; \. G( D7 i7 J: Y: t3 ~ 之前平静的生活在被这颗乱石搅乱后,又渐渐的回复了本来的样子。我继续着学校的课程,每天一丝不苟的做作业,俨然刚上学的小学生一样勤勤恳恳。班里的同学虽然友好,却彼此保持着距离让人没有集体感。和我同桌的是个台湾来的阿姨Emily,一个年纪和我妈妈差不多的老移民(在温哥华我们把移民多年的人称作老移民)。开始的时候我对于作业的格式等等都不熟悉,Emily就耐心的教我。我们两个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课的时候老师的投影仪总是挡在前面看不清黑板。在国内的时候,我养成了一种能忍就忍的习惯,而且做事总是循规蹈矩的不太敢表现自己。甚至,对于一些本来就属于自己的权利我也会放弃,以求集体的圆满。所以,在一天早上看到Emily把桌子移到了教室中间的位置时,我就大大的惊讶起来。可Emily却对我说:“在加拿大,只要不触犯别人的利益,你想争取什么就尽管去争取,没关系的。我们看不清黑板,当然就有权利把桌子移个位置。”这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给了我很大的震动,我想这就是大家常说的Culture shock(文化冲击)吧!来这里多年的Emily早已入乡随俗的吸收并顺延了加拿大文化,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同有中国人脸孔,思维方式却大相径庭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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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D, k( h5 p/ i" K 提到加拿大文化(或宏观上说西方文化),不可不谈的是教会---这个社会生活和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北美,教会是个非常兴盛的群体,它在整个社会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从宗教的角度看,教会是教徒们彼此交通学习并敬拜神的场所;从社会的角度看,教会为所有人(包括非教徒)提供了一个交流的平台,建立了一条沟通的渠道。在这里,大家可以互相帮助互相鼓励,无论你是不是教徒。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总是听人说“出国后,去教会,有困难,找教会”,可见教会已俨然成为辅助人们生活的一个组织。0 g! P4 A+ c, ~
& k& a- s8 o4 u 和大部分的新移民一样,我们也想到温哥华的教会去感受一下那传说中的温暖。在大温地区,洋人,华人以及其他族裔的教会遍布各各角落。在我们住的北温地区,因为华人数量较少故而华人教会也少。爸爸照着报纸终于找到一家在北温的华人教会。在三年前,那是西温和北温唯一一家华人教会,由香港人建立的。爸爸先给那里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询问过后才知道那里也有些说普通话的大陆朋友。周日的早上,我们一家早早就出发往教会去了,那里叫做西北温基督教颂恩堂。大温地区的华人教会名字起的都很温和大气,比如“圣道堂”,“主恩堂”等等。至于这名字的由来和其间的学问,我倒是没有细心研究过。2 x5 Z! e8 P' x: Q+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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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我们停好车后便开始寻找颂恩堂。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这个教堂有着尖尖的屋顶,质朴淡雅的外墙和以深色木条镶边的大门。不知为什么,当它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初到新地方的生疏感也消逝了。崇拜(国内叫“做礼拜”)的时间就要到了,教堂门口开始陆陆续续的停进了车辆,很多衣着干净得体的华人不紧不慢的向门口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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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人群向大门走去,远远的就看见门口有人发着传单一类的纸张,并和每个进门的人微笑着打招呼。看着他们彼此友好又热络的问候,我有些担心了。他们一定都是互相熟识的才会这样亲密热心,而我们是第一次来谁也不认识,会不会受到冷遇呢?想着想着已经到了门口,我等待着预期中的冷淡客套。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门口的接待人员依旧带着相同的微笑并主动迎上来说:“ Zao Sung (广东话中‘早上好’的发音)…”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大概是说你们第一次来吧,欢迎你们啊。爸爸连忙用普通话解释说我们不懂Cantonese, 还说他之前和教会里的负责人May通过电话的。正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满面恩和的叔叔从里面大步向我们走来,然后对着爸爸说:“你就是David吧,你好你好,May跟我提起你了,我也是北京来的,我叫Michael!”听着这位叔叔亲切的北京腔,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城市。Michael叔叔把我们一家带进了里面,然后介绍了他的太太Kathy阿姨。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们之间却没有距离感,一口京腔说起来也格外舒心。Kathy阿姨落落大方,言语之间便看出她的外向随和。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旁边不断有人围上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我们打招呼,并握手欢迎我们的到来。一时之间,一股暖暖的气氛弥漫了四周。1 \/ s' D6 D+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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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崇拜开始的时间了,我们从大厅向教堂内部走去。走入正堂,触及视觉3 l0 ^5 ]2 C: k4 i! u$ v
的先是那低低柔柔的光线,虽不明亮耀眼,却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就像以前在外国影片里看到的教堂一样,这个四方的空间以中间的一条过道为中心,木质的通体长椅一排排的由后向前顺延,在过道两边排开。正前方是为牧师讲道预备的讲坛,讲坛的背后赫然悬挂着大大的十字架。屋内的整体色调是肃穆的深木色。我没有学过建筑,故而无从得知这样的四壁,屋顶和花窗融合起来是怎样的建筑风格。即便这样,我依然能体味到一种美,古典并庄重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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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3 i2 Q# D M6 o* B 我们在Michael叔叔旁边坐下,入乡随俗的放低了声音。崇拜还没有正式开始,但会堂已经逐渐安静下来,很多人低下头开始做静默的祷告。初初接触,我们并不知道其中的规矩,但跟着大家做就一定不会失礼了吧。只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人已站到了讲坛前,他就是许牧师了。许牧师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带副眼镜,身着笔挺的西装,领带也束的规规整整。我原以为国外的牧师都会穿那种大大的袍子,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也去过其他几间教会包括洋人教会,而牧师们也都是西装打扮,鲜有穿牧师袍的。4 ^% |# P) f& x; u9 s! r% P)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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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会里,每周日敬拜神的活动被称为主日崇拜。这个过程大约两到三个小时,就是大家聚集到教堂里唱圣歌,读简短的一段圣经并聆听牧师的布道。每周牧师布道的题目都会不同,而话题总是将圣经与现实生活结合在一起的。许牧师布道时用的是广东话,幸好旁边有普通话翻译做逐字逐句的解释。讲道时那种轻松,诙谐却不失严肃的气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布道完毕之后,众人便会起立齐唱圣歌。提到圣歌,大家可能会联想到厚重的管风琴声和虔诚浑厚的音质,但实际却相去甚远。就我浅显的了解,那样的圣歌多为天主教所沿用,颇具古典巴洛克风格。而现代基督教的圣歌(或者叫做教堂音乐)已脱去了浓重的古典气息而更具现代音乐风格。歌曲往往琅琅上口,节奏或欢快或舒缓。最具代表性的一首大概就是《奇异恩典》(Amazing Grace)了,这是美国经历了911后,牧师带领全国人民祷告的时候所用的歌曲。8 C h9 r'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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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读经,祷告,唱诗和布道进行完毕后,接下来的是主日奉献。这有点像我们所熟悉的捐款,是自愿且绝不强制的。没有接受洗礼的非基督徒不用奉献,而基督徒的奉献也是全凭自己的意愿和感动。奉献得来的基金由教会负责管理,用于教堂建设及其余活动等等。奉献之后是祷告:牧师在前面说祷告词,大家则在心里跟随着他默祷。大体上这就是崇拜的全过程了,不同的教会会有略微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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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结束之后,我本以为就可以离开了。谁知这时大家都回头往我们这边张望,正纳闷时Michael叔叔说:“牧师在欢迎你们一家,站起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在我们起身的同时,会堂里响起了掌声,周围的人都凑过身来和我们握手。即使大家语言交流的不是很顺畅,但并不妨碍情感的流动。第一次受这样的礼遇,心里的感动徒然而生。在我之后去过的几个教会也都有这样的习惯,后来就不足为奇了。但这样的欢迎,在那时看来是新鲜且温暖的。# `- v- |" ~0 V8 |: C"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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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教会为我们打开的是一扇精神世界的大门,里面的世界对于我来说是生疏的,然而正因为如此才激发了我对它的向往。我渴望了解里面的博大宽广和五彩斑斓,渴望畅游其中乐而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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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崇拜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的起身向外走去。我们刚站起来,周围又围过来很多人欢迎我们的到来。从走进教会大门的那一刻我就发现,这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平和的微笑,微笑间流露出的是发自内心的喜乐(喜悦快乐),毫无牵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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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g, ]# b7 f6 m 崇拜过后,我们被邀请到楼下的休息间。原来每次崇拜后,教会会有茶点招待。往往大家都很愿意留下来喝杯茶吃两块小点心,更主要的是互相交流一下,并问候这一周来的生活。在教会里,大家把彼此称作弟兄姐妹,王先生就叫王弟兄,李女士就叫李姐妹。这样的特殊词汇还有很多,比如我刚才提到的喜乐,实际就是形容基督徒由信神而得来的喜悦和快乐的表情及心态。因为是新朋友,我们一家到了楼下就又成了焦点,弟兄姐妹们纷纷过来和我们聊天。他们大部分都是香港人,但有些普通话也说的不错。广东话在温哥华是炙手可热的方言,我们经常因为只会说普通话而遭到别人的白眼。可从进了这个教会的大门,每个人都迁就我们而转说普通话,发音不准时还会笑着请教。这一切都来的真实自然,不虚伪不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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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我就听说教会里的人都很nice,亲身体会之后就更被他们的热情和谦卑的态度所感动。和我们聊天的人中有个叫James的弟兄,因为在大陆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普通话说的很好。James衣着朴素,言谈举止间流露出谦卑的态度。以我们平时的观念去猜测的话,如此朴素谦和的一个人往往是平凡无奇的小人物,而那些或有钱或有权的人,都脱不开狂傲两字。可实事恰恰相反,James是香港著名的摄影师,腰缠万贯自然不必说了。后来我们慢慢的了解到,名利双收却还能做到平和内敛的人,在颂恩堂里比比皆是。即使居于千万豪宅甚至拥有私人直升飞机,他们也从不在人前炫耀。就算别人提起,也只是淡淡一笑了之。我想,这就是基督教里所弘扬的“谦卑”二字的含义了吧。我的心被深深的触动了,这样的态度在我看来是难能可贵且值得敬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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